“我?能教的东西,在书本上可学不到。”平安眼睛亮晶晶的:“爹,林阁老什么时?候回乡,我?答应去送他的。”

“呃……林阁老……是京城人士,不用回乡。”陈琰心想,这真是扯一句谎要用十句谎来?圆啊。

……

京察之后,两京官员或优诏褒答,或降调他用,大量空缺亟待填补,像陈琰这样连升三?级的不在少数。

皇帝用了三?年?半的时?间,革除弊政,整顿吏治,使陈腐已久的朝廷开始焕发新?的生机。

西长安街,璐王府。

两位王府讲官及一位身穿湖绸道袍的中年?人,在殿中按序就坐。

淫雨霏霏,璐王姗姗来?迟,三?人忙起身向他见礼。

宫人上前为璐王擦拭身上沾染的雨水,璐王笑?容和?煦:“徐师傅,周师傅,姚师傅。”

那中年?人正是被罢斥的前内阁次辅姚元锡,他逗留京城并未返乡,已有小半年?了。

另外两位,一个是新?任次辅徐谟,一个是王府侍讲周沂。

璐王一摆手,太监宫人便放下手头事由,有序退出大殿。

四?人重新?就坐,除了干瞪眼,就是一杯接一杯的喝茶。

过了良久,徐谟突然道:“满以为这次志在必得,谁料陛下出其不意……”

姚元锡打圆场道:“官居一品,位列次辅,也不算失败,无非是多熬上几年?。”

说到此处,徐谟表情嫌恶,不是针对姚元锡,而是想到要在吕畴这种卑劣小人之下行事,喉咙里像梗了一块鱼骨。

徐谟理?政能力一流,如今又是清流之首,以礼部尚书入阁,本以为吕畴那样的小人必不为皇帝所容,首辅之位势在必得,谁料陛下竟将他留在了内阁。

科道弹劾他,徐谟站在桥上观船翻,谁料这船不但没翻,还撑得有声有色。

据说吕畴私下里对着皇帝声泪俱下,痛陈过往,皇帝好言抚慰:昨日之日不可追,改了还是好同志。

吕畴擦干眼泪,转身就在首辅值房雪白?的墙壁上挥毫泼墨,写下他的政治宣言: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

并因为不怕弹劾,吕畴得到了一个十分贴切的绰号:吕棉花。

弹不坏。

败给贤者,徐谟并不会心有不甘,可败给一团烂棉花,却令他骨鲠在喉。

璐王歉意地看了徐谟一眼:“父皇做此决定?之前,我?也曾苦苦相劝,痛陈利弊,可圣心执意如此,想必有自己的考量吧。”

姚元锡闻言叹道:“殿下贤德,但也不要总为朝事激怒陛下,上次东厂之事,就已经惹得陛下不快了。殿下毕竟跟臣子们不同,我?等?至君上以尧舜,是匡正社稷之责,殿下身为人子,孝道是第一位的。”

璐王一脸坦然:“没办法,君臣父子,总要有个先后,何况父母有过,下气怡色,柔声以谏,也是人子的本分。父皇圣明烛照,相信有朝一日会明白本王的苦心的。”

徐谟喟然一叹:“殿下至纯至孝,乃社稷之福。”

送走三?位老师,璐王府长史陈敬茂走进来?,意味深长地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

“郭恒此人,还真是老树盘根,极难撼动?。”璐王道:“而且我?低估了父皇。没想到,他连吕畴那样的小人都容得下。”

“君子有君子的长处,小人有小人的用途。只是咱们这位陛下沙场上滚过来?的,向来?眼里不揉沙子,最近倒像换了个人似的。”陈敬茂道:“是不是宠信了什么人?”

璐王摇头道:“不曾听?说与谁走得很近。”

“那就奇怪了……不过姚阁老有句话说得对,殿下不要总捡陛下不爱听?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