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坐着的骊骅,手中还拿着一条带血的帕子,但是不同他之前在公主府被打后的缩肩塌腰的窝囊相,他此刻腰背笔挺如松竹。
苍白至极的脸上,眉目温平,气质沉郁,但一双眼明净清透,幽暗静深。
他给人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好像他的眼睛和他的脸,他的灵魂和他的身体,根本不配套。
若是再仔细看,他面上的肤色,甚至同身体都不尽相同。
他对面坐着的一身布衣打扮的人,是他的下属,名为三九。
三九生得宽眉虎目,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见来人确实是公主府的人,登时浑身紧绷起来,腰背的肌肉蓬勃得似乎要将衣物撑破,皱眉时手压在了腰间窄刀之上。
“妖女逼人太甚!”三九粗声粗气地咒骂,声音却压得极低。
骊骅本人却是一抬手,修长如玉的手指微抬,压住了对面人的动静。
而后他迅速弯腰,眨眼之间从一棵鹤骨松姿的亭亭玉树,变成了一棵唯唯诺诺的“歪脖子树”。
他把带血的手帕捂到嘴边,低咳着将窗户推开了一些。
“什么……事?”他声音也低得很,蚊子叫一般,还吞吞吐吐的,听着就不畅快。
护卫牵着缰绳在马车外面,顺着门缝看了一眼里面的驸马。
沉声道:“卑职见过驸马爷,公主请您回去一趟。”
话中带请,却半点没有恭敬之意,连马都没有下。
如果甘琼英现在在这里,听到自己的护卫对自己的财神爷是如此腔调态度,肯定又想以头抢地。
怎奈何仆肖其主,端容公主身边就没有一个知道天高地厚,低调稳重的人,个个拉出来那都是随时能发射的炮仗,张狂到极致,张狂出了风格。
“可是……有什么事?”骊骅眉目低垂,捂着帕子又是一顿“咳咳咳……”
外面的护卫头领皱眉,“卑职不知,公主的命令,是要卑职将驸马带回公主府!”
“驸马爷请调转车头。”
就这样,甘琼英嘴里的“请”,变成了挟持。
第6章 要他伺候?
骊骅都到了家门口,但是公主府的侍卫愣是没容他进门和府里人知会一声,直接给挟持回了公主府。
马车上,骊骅对面的三九表情凝重,咬牙切齿道:“大公子,不然卑职让人去知会二公子……”
郦烨慢慢抬头,看了一眼三九,他神色未变,眼中的凉意却让三九噤了声。
三九一张脸憋得紫红,但是他不敢再说什么,大公子的身份……确实不能暴露。
但是三九忍了忍,实在是忍不住,用只有两个人能听清的声音道:“妖女欺人太甚,此番召大公子回去,定会想方设法折辱公子!公子,要不要属下……”
他抬手成刀,做了个下劈的姿势,眼神凶狠,哪有半点商贾侍从的憨厚朴实?眼中的狠厉程度堪比恶鬼。
骊骅却只是将手伸进衣领,拿出一个纸包,把里面的药面抖了抖,而后张开嘴直接仰头倒进去,连口水都没有喝。
苦涩的滋味在口中蔓延,骊骅面容之上却毫无表情。
他眼睫微抬,看向自己属下的眼神并不凌厉,却清清冷冷,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让三九瞬间便歇了心思。
虽然脸上还有不服气,三九却老老实实地跪好,收回了要杀人的手势。
他当然也知道,还不到时候,自家大公子还需要公主驸马的身份作为遮掩,才好筹谋大事。
但他就是替自己主子气不过,端容公主未免太骄纵放肆,每月都要殴打他们大公子不说,这次怕是连殴打也不解气了,还不知道要想出什么样的方式折辱人。
好歹还挂着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