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等霍予回来一起吃吧。

又等了大概半个时辰,天已经完全黑了,孟竹起身出门,向着村外走了几里路,她脚程快,很快就来到了村口的镇子上。

白天热闹的市集此刻都已经收摊了,街道上零零散散地走着几个晚归的人,她脚步不停,熟练地从巷子里穿过,来到最后面的一间酒铺。

掌柜嗑着瓜子,见怪不怪地冲她扬了扬下巴,孟竹顺着那个方向找到了缩在桌子底下,烂醉如泥的霍予。

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呛得她眉头一皱,她将霍予一把捞了起来,又向上掂了掂,稳稳地背在背上。

酒铺里此刻已经不剩什么人了,因此有些什么动静也听得格外清楚,掌柜侧目看过去,少女细瘦的肩膀被压得微微弯了下去,两只细细的手臂托住男子的大腿,因为男子的身量高大,对比十分鲜明,看起来下一刻那双手臂就会被压断似的,但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唇微抿着,因为出汗,脸上粘了几缕发丝。

他看见原本已经瘫在地上好久不动的男人将头埋在少女的脖子里,有一种类似哽咽的声音传了出来,很快又低得听不清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听错了。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一对奇怪的人了,他这里卖的酒是市面上最廉价的烈酒,不好喝,但便宜又容易上头,有些力夫为了解乏就会来这里喝上几口,唯有这个男子,每次喝酒一定会喝到醉,然后动也不动地倒在店里,等店里快要打烊了,就会被这样一个姑娘背回去。

孟竹背着霍予,在乡间的路上慢慢悠悠地走着,身后的人似乎睡着了,脑袋耷在她的肩上,眼见就要往下滑落,孟竹身后的手臂紧了紧,托着霍予的腿往上掂了掂,以便让他睡得平稳些。

路过的有几位眼熟的村民,看着这幅景象撇了撇嘴,虽说已经见了很多次,但还是有些不适应。

好不容易将霍予扔回床上,身上已经出了不少的热汗,她转身去灶台边上烧了一锅热水,先用了一小部分热水混合着井水将自己的身上擦擦干净,又将大半剩下的水倒在盆里,端着盆走进屋里的时候,霍予已经醒了。

听到孟竹的脚步声,霍予转过脸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醒了?”孟竹放下木盆,拧干手中布巾,开始帮他擦拭。

霍予一动不动,垂眸凝视着孟竹攥着那方布巾,带着湿热的温度擦拭着他的额头、眼角、嘴唇、脖颈,每一个地方都被她细细地擦过,又在热水里洗了几次,最后才来擦他的手心。

那双曾经拿着画笔的手,此刻手心已经布满了厚厚的茧子。

孟竹准备收手的时候,霍予的手心向上抬了抬,拉住了她。

他捏着孟竹手指,轻轻地摩挲着上面已经反复多次的冻疮,轻声开口:“小竹,我又做梦了。”

孟竹应了一声,“嗯,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我们回家了,走在大学的校园里,我背着画板,我们去满世界采风,我能画出每一个你笑起来的瞬间。”

“可梦醒了,我又看不见你笑了。”

霍予坐起身,扯了扯唇角,又问她:“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样的生活难以忍受?”

孟竹看着他摇了摇头,她的眼睛弯起,嘴角抿开一个浅浅的笑,唇角的梨涡晃得他眼睛生疼。

她其实不常笑,脸上的表情总是很寡淡,有时候性子太冷,会莫名显得很凶,但是她一旦笑起来,又让人觉得格外柔软。

霍予的视线偏到一旁,不再看她。

他看着窗外的月亮,神色中带着些茫然:“这段时间,我总是在做梦,有时候,我甚至已经分不清这三年来,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霍予喝醉后其实很少和她说话,这三年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