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委屈的时候,最怕别人不经意间的关心,苏染也是如此,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无法控制地流了出来。
于敏听见声音,从外面跑进来,便看见蹲着的苏染,以及她手背上看着就疼的伤。
眼里划过一抹心疼:“苏染,走走走,我带你去镇上买药,咱们先去大队长家里借自行车,”不等苏染说话,于敏便将她拉了起来。
吴向东没在家,王桂云看见苏染手上的伤口,也没墨迹,干脆利落地把自行车推出来,催着于敏赶紧带着苏染去包药。
于敏是老知青了,诊所的位置她自然是门儿清。
到了地方,亲眼看着大夫帮苏染的伤口消毒处理,才松了口气。
看苏染一直发着呆,不怎么上心的样子,于敏叹了口气,看向诊所的大夫:“这伤口不会留疤吧。”
“不好说,”大夫看着手背上一大片伤口,眉头皱了皱,“跟个人体质有关。”
说话的功夫,诊所又进来人了。
章耀捂着脸颊,表情痛苦,声音有气无力:“大夫,哎哟,我这牙疼得紧,有什么药能止痛?”
正好苏染手上的伤被处理好,大夫便去给章耀看病。
苏染看见来人,愣了片刻,随后站起身,走到章耀面前。
第六十二章 农场副主任
“妹子,真是巧了,又见面了,”章耀看见苏染挺高兴的,可这会儿牙疼的难受,打完招呼便疼得哎哟哎哟直叫。
“章大哥,忘了把我名字告诉你了,我叫苏染。”
凑近乎的第一步,当然是自我介绍了。
章耀听见苏染的名字,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你也姓苏,那苏志成是你……”
还记得上午苏染说苏志成是她同学的父母。
章耀不傻,这会儿又得知苏染姓苏,心里有了猜测。
苏染眼里闪过一抹不自然,眼里的哀伤没有刻意隐藏,明眼人一看就能猜出个大概。
章耀闭上嘴巴,不再往下说了。
他没上过几天学,但却挺同情农场里被下放的知识分子。
他们是大城市来的老师,科研人员,作家……什么都没做错,却要替阴阳头,挨鞭子,被人吐口水,扔烂菜叶子。
心里不由得对苏染同情起来。
怪不得这姑娘中午听到苏志成和林雅的近况,会那么伤心。
想到这儿,章耀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造化弄人啊!
见大夫要给章耀看牙,苏染便坐在一边等着,对于敏说道:“稍等一会儿,我想跟人打听个事儿。”
于敏好奇,低声问道:“苏染,你是怎么认识黄花农场的章主任的?”
黄花农场是政府监管的劳改农场,地处偏僻,土地贫瘠,生活环境也很恶劣,紧挨着一座山。
很多被下放劳改的人,都会被送到这边开荒。
说是农场,对于他们来说其实就是变相的监狱。
被下放到农场的人几乎没有自由,每天不是被批斗,就是下地干活。
当然,除了被下放的,还有些是转业军人,知青,以及在农场上班的职工。
除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他们还负责盯着被下放的劳改犯干活。
章耀是黄花农场的副主任,于敏下乡两年多,听别人提过,也见过对方几次。
“他是农场副主任?”苏染略微惊讶,同样声音很小,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我也是今天去邮局寄信,才认识他的。”
恰好这会儿大夫给章耀看完牙,苏染走到章耀身边,问道:“章大哥,你这牙没事了吧。”
“没事了,小毛病,一会儿就好了,”牙疼要人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