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从随身的帆布包里取出一张空白的黄裱纸和朱砂笔,凝神静气,笔走龙蛇,飞快地画了一道“封灵符”。符成,笔尖朱砂流转着微弱的灵光。她将符纸小心翼翼地贴在那尊玉狐花轿像的底座上。

符纸贴上玉石的瞬间?,玉雕周身最?后那点残留的幽绿光晕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吸走,彻底黯淡下去,那?股萦绕不?散的阴冷感和若有似无的唢呐悲音也消失无踪。玉雕恢复了它作为一件贵重古玩该有的温润与沉静,只是?狐卧花轿的造型,依旧透着挥之不去的诡异。

林知夏这才小心地用绒布将玉雕仔细包裹好,收进背包。

离开博古斋时,林知夏跟银漪倒是?没忘了隔壁“桂香斋”的枣泥山药糕。热腾腾的糕点用油纸包着,散发出诱人的甜香。她捻起一块,咬了一小口,细腻的枣泥混合着山药的清香在舌尖化开,冲淡了方才里间沾染的阴郁气息。

她顺手将剩下的半块极其自然地递到宴清唇边:“尝尝?甜的,不?腻。”

宴清垂眸,看着那?半块沾着她细小齿痕的糕点,又抬眼对上她带着分享意?味的明亮眸子。他并未拒绝,微微低头,就着她的手,轻轻咬下那?半块糕点。温热的唇瓣不?可避免地擦过她的指尖,带来一阵细微的酥麻。

“尚可。”他细细品了品,评价道,眸子里漾着暖意?,“不?及娘子的桂花糖。”

林知夏被他看得心头一跳,指尖残留的触感仿佛带着电流。她飞快地收回手,低头又拿起一块糕点塞进自己嘴里,含糊说:“也还好啦……唔!”

话没说完,就被银漪从旁边伸过来的爪子抢走了刚拿起的糕点。少年一口吞下,烫得直哈气,还含糊不?清地抱怨:“喂喂喂!注意?点影响!光天化日……不?对,光天化月!别腻腻歪歪的!考虑下单身蛟的感受行不?行?”

林知夏又好气又好笑,把剩下的油纸包一股脑塞给他:“吃你的吧!堵不?住嘴!”

闹归闹,老狼峪之行已是?箭在弦上。那?尊玉狐花轿像在背包里安静地躺着,如?同一个沉默的引路人,指向?深山之中一场被时光掩埋的悲欢与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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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狼峪的盘山公路如?同一条灰白?色的巨蟒,在隆冬时节枯黄萧索的山岭间?蜿蜒扭曲。越野车碾过坑洼不?平的路面,发出沉闷的颠簸声。越往里走,人烟越是?稀少,路旁废弃的梯田和坍塌的房子无?声诉说着此地的荒凉。

“这鬼地方……”银漪扒着车窗,视线扫过窗外荒芜的山坡和密匝匝的、枝桠狰狞的枯树林,“阴气重得都能?拧出水了!难怪成了乱葬岗。”

林知夏抱着背包坐在副驾驶,指尖隔着帆布轻轻摩挲着里面那?尊玉雕。随着车辆深入,墨玉戒的戒面开始隐隐发烫,仿佛与这片土地深处某种沉睡的东西产生了共鸣。她眉心微蹙,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情绪,如?同冰冷的溪流,顺着指尖悄然渗入心田。

是?玉雕的执念?还是?这片土地的哀伤?

宴清沉稳地掌控着方向?盘,玄色的衣袖挽起一截,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他目光沉静地扫过导航上越来越接近的终点标记一个在地图上几乎被忽略的、名为“野狐坡”的山坳。

出发前宴清指着地图和她讲,老狼峪有个名为“野狐坡”的山坳,若不?是?重名,那?这里应该曾有个名‘胡家营’的村落。

村人多以采药狩猎为生,信奉山中狐仙。后遭兵灾匪祸,全村罹难,尸骨无?存,此地遂成绝地,狐仙祠亦荒废坍塌。

林知夏没想?到还能?从他这里得到相关线索,有些?惊讶,宴清解释说他曾路经这里,有些?印象。

林知夏于是?推测:“玉雕上的花轿……是?不?是?和这个胡家营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