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纯阴本源,于吾乃世?间至宝。”他?侧过头,眸子里清晰地映着她关切的脸庞,声音低沉而认真,“桥下毒煞已被尽数拔除,龙魂根基亦得娘子本源温养,反较之前?更为凝练稳固。些许损耗,静养几日便好。”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倒是娘子,本源耗损不小,这几日需好生将养,莫要再逞强。”

他?说话间,手臂极其?自然地环过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隔着不算厚的衣衫,林知?夏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的力量和透过衣料传来?的、比从前?更真实温热的体温。这亲昵的举动让她不由笑了下,顺势放松地靠在他?身侧,汲取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沉水冷香和那份磅礴而沉稳的龙气。

“知?道了。”她小声嘟囔了一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依赖。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又细细密密地飘了起来?,无声地落在庭院里,覆盖了青石小径,也温柔地包裹着窗内这一方静谧相依的天地。

***

年关的脚步在寂静中悄然走近。腊月二十九,老宅里开始有了过年的忙碌气息。

钟叔和王婶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炸年货的油香混合着炖肉的浓香,顺着回廊飘散。赵姨则带着外甥周小满开始布置宅院。

林知?夏过来?时,赵姨捧着一卷红纸过来?说,“小姐,这对?联是老太爷…咳,是以?前?留下的,墨也是上好的松烟墨,您看贴这儿行吗?”她指着窗外不远处的垂花门?两侧的抱鼓石问。

林知?夏接过红纸展开。

纸是好纸,墨香醇厚。她略一沉吟,看向身侧负手而立的宴清:“‘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好像……有点太寻常了?”

虽说人死债消,但从心底里她是不愿意过年贴三叔公留下的墨宝的。

说到底,她对?三叔公的所作?所为依然难以?释怀。

宴清听出她话中意思,挑眉:“娘子想要什么?”

林知?夏想了想,狡黠一笑:“既要应景,又要合我们林家的‘风水’,最好还能镇宅安神,福泽绵长?。”

“要求倒不少。”宴清轻哂,倒是不觉得为难,抬步走到长?案前?,赵姨连忙铺开洒金红纸,研好墨。

宴清执起狼毫,笔尖饱蘸浓墨。他?并未立刻落笔,而是微微阖目,周身沉敛的气息仿佛与这古老宅院的地脉隐隐相连。片刻后,他?手腕悬腕提笔,落墨如风!

笔走龙蛇间,两行苍劲有力、骨气洞达的隶书跃然纸上:

“山川毓秀钟灵地,龙气归藏福泽长?。”

上联点明林家老宅依山傍水、藏风聚气的风水格局,下联则暗喻龙魂归位,福泽庇佑之意。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沉雄浩大的气象,又蕴含着对?这座宅院未来?的美好期许。墨迹未干,隐隐竟有流光在笔锋转折处一闪而逝。

“好字!好联!”银漪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嘴里还叼着半块炸酥肉,含糊地拍手,“大气!应景!还带着大哥的气势,贴门?口绝对?辟邪!比那些‘恭喜发?财’强多了!”

林知?夏也看得眼睛发?亮。宴清的字,如他?的人一般,内敛中透着无上的尊贵与力量。

“就它了!”林知?夏笑着,和赵姨一起,小心翼翼地将这幅特?殊的春联贴在了垂花门?两侧。

红纸金墨,映着青砖黛瓦和檐角的白雪,为肃穆的老宅平添了一份鲜活的年节喜气。

贴完春联,又挂灯笼。林知?夏踩着梯子,宴清在下面稳稳扶着。当她踮起脚去够廊檐下的挂钩时,腰间那只沉稳有力的手,轻轻一托,便将她送了上去。

林知?夏回过头冲他?笑了笑,好久没有这么踏实的感觉了。

挂好最后一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