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现代人提及最让人惋惜的恋情时,一定会提及沈初照和宋檀。
两人自幼相识,门当户对,青梅竹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
同样的审美超绝,耽于享乐,沉湎于文人风雅。也同样的诗画双绝,在华夏美学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若是没有李信业横插一杠,他们少有婚约,明年该是要成亲的。
只是大宁重视科考,有榜下捉婿的惯例,
春鈤
男子有功名在身,成亲时才更体面。
而会试每三年才举行一次,可想而知,男子想要拿到名次,二十多岁成亲,几乎算是厉害的了。
是而,大宁男女,普遍晚婚。
宋檀去岁才十七岁,就在春闱拿下会元,家中觉得他年龄尚小,实在不必急着入仕,殿试上只点了个二甲传胪。
宋檀只能等明年翰林大考获‘御批头名’,再风风光光迎娶秋娘。
不想就是往后拖了这一年,让婚事生出了变故。
何年垂下眼眸,抚摸着莹润的南珠,眼前隐隐浮现一个少年的面庞,眉眼带笑的看着她,那般温润美好。
就算后世对这二人多有诟病,可谁不感慨他们的凄美爱情。
宋檀为了保住沈初照而不惜想向大梁投诚,沈初照为了保住宋檀的名声,而不惜跳下千尺城楼。
此后数年,宋檀自称鳏夫人,在大梁的地牢里,写下上千首悼念沈初照的诗词,一本《幽栖录》道尽少小相识,烹茶焚香,联诗洗砚的往事。
用一生悼念她,属实千古第一深情人。
何年以为自己会有浓烈的情绪,却只是放下珠子,淡淡道,“把这些南珠,送还给宋郎君,也去老夫人那里回一声,我以后不用南珠敷面了。”
“啊?”
兰薰和疏影,皆发出声声惊叹,似听闻了什么天方夜谭。
“娘子,何必这般委屈自己?”兰薰惊诧过后,心疼的声音,简直带着哭意。
何年却面色淡然,如渌水净着素月,越发广阔而幽静。
“我从前不出门,不知道打捞一颗南珠,如此劳财伤命,现在...”
她顿了顿,“知晓了采珠人的艰难,便不忍心用下去了...”
手中的芸香粉沾在了南珠上,她的声音也带着凉意,扑簌簌的雪落般,听得侍女心颤。
“将这些南珠,还有芸窗前挂着的夜明珠,都一并还给宋郎君吧!”
女娘目光凝在垂珠上。
她想,夜明珠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昨晚将军过来,应该也看见了吧?既然打算改变前世悲剧,就不该再徒生事端。
“疏影,你去统计一下,这些年,宋郎君统共送了多少东西,都给翻找出来,尽数还给宋郎君。”
疏影感到不可思议,“娘子,若是统计宋郎君送给你的东西,估计比你嫁妆单子还要长呢!”
她将托盘里的嫁妆单子递给娘子,将军府昨日接纳查验后,今早老夫人身边的人给送了回来。
何年收拾完毕,果真接过丰厚的陪嫁单子,粗粗细细的看着。
大宁成婚晚的缘故,除了男子要考功名,还因女子无论家境如何,都要准备丰厚的嫁妆。
女方家庭为了嫁妆能在同圈层中拔得头筹,习惯女子晚嫁而多攒几年...
普通人以为富贵人家,筹备这些嫁妆十分方便,其实不然。
就拿沈初照来说,虽然嫁得匆忙,可是结婚用的喜糖喜糕,是几年前家中仆人就在准备了。
光是糖糕蜜饯,就包了几十万份,嫁妆单子里的黄金白银,金钗、银钿、玉镯珠宝,绫罗绸缎,家具器皿,田地和仆人...
这些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