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甚至是她二十多年来,睡得最踏实安稳的一觉了。
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个女人在轻吟着,‘莲花去国一千年,雨后闻腥犹带铁...’
何年睡梦中,眼角溢出柔软的泪水。
她终于回来了,回到了身为沈初照的时候。
第5章 第5章 青梅竹马
何年一觉睡到天光大泻才醒来。
人还躺在柔软的床上,兰薰已拿着热手巾,替她擦拭脸颊,用热帕子敷在脸上,打开毛孔后补充甘露水,敷以珍珠粉。
她几乎不用动,一切都有侍女代劳。
何年一下子就明白,自己在现代活得那么糙,不是不爱美,单纯只是懒。
“娘子”,疏影手法娴熟的为她敷面。
“京城昨夜不太平,金紫光禄大夫家里走火了,一家十六口人都烧死了,喝醉酒的归德将军,回去的路上也遇刺了,听说脑袋被直接切断,平平整整,死法忒骇人了...”
何年霍得一下坐了起来,“和昨晚将军府的刺客,是同一批人吗?”
疏影摇了摇头,“不知道啊...”
疏影只当个新奇事,顺口说给娘子听,注意力都放在给娘子打扮上。
“娘子,奴婢见娘子这几日心情不大好,就在磨碎的南珠粉里,兑了些新鲜的杏仁粉和白茯苓,调制的牛乳也换成了新鲜百合水,这样就不用担心心绪烦闷,脾肺无法运化水谷精微,脸上显出黄来...”
她正说着话,兰熏掀帘进来了。
“娘子,奴婢的手熏好了,可以给娘子上妆了...”
沈初照的这张脸,本就白皙到不见瑕疵,被侍女们一番护理和涂抹,这张脸现在看着,肤若凝脂,细腻如膏。
再薄施朱色,面透微红,气色鲜亮。
何年的目光,并不落在铜镜里的女娘身上,只盯着面前的南珠,思考着方才疏影的话。
将军府遇袭,金紫光禄大夫家里走火,归德将军将军遇刺...
怎会这般凑巧,都发生在昨晚?
疏影见女娘盯着南珠瞧,解释道,“这一盒南珠,是宋郎君一早让风清送来的。奴婢想着若还是用宋郎君送来的南珠,恐怕引来将军误解,就没有用...”
“宋郎君?”
何年撂下思绪,将南珠拈在手里,细细打量着。
宋郎君,就是当今宋相最小的儿子,沈初照青梅竹马的初恋宋檀。
而风清是他的跑腿小厮,常给沈初照送东西。
沈初照过去用的南珠,都是宋檀从采珠官那里选出最好的,然后差遣小厮亲自捧送来的。
大宁在雷州和廉州海域,设立了专门从事采珠的‘媚川都’,还有专门的‘珠池司’专官,管理南珠开采工作,供宫廷内苑和达官贵人们使用。
只是,太平盛世之下,难免奢靡之风盛行。
正如后代需要顶级限购的奢侈品,将有钱人和顶级老钱们区分开一样,在玉京城,贵人们在‘媚川都’有没有自己的采珠船,也是一道身份的分水岭。
毕竟,大宁虽然拿到官家批文,就可以进行私人开采。但批文需要官身、缴纳税款、具有采珠资质的采珠船...
这还只是入门。
日后南海日常开采消耗的人力物力,千里迢迢奉珠回京,车马劳顿,雇佣镖局或自建府兵...
总之,哪一项都需要撒银子。
明明从榷货务就能买到,偏偏要自设采珠船,这便是科考放开寒门入仕后,老牌世家和新贵们的较量。
因为没有百年世家的沉淀与积累,便是封侯拜相,也没有供养采珠船的实力和底气。
沈初照的父亲,虽然只是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