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花色的团扇, 上百套汝窑天青釉洗, 并十二种雕花象牙梳, 各色漆器食盒, 与名家书籍字画...

光是小金佛, 他就每年送她一尊,更别提大小不一的夜明珠和血红珊瑚树,上百匹进贡到宫里,公?主都未必能得的稀珍蜀锦, 和几百样香料香粉, 还有先帝在时,官琴局御制的两架古琴,玉壶冰与虞廷韵...

何年一个后世之人都知道?,玉壶冰遗失了, 虞廷韵后来拍卖出?三个亿的天价。

这还是跟着上百车嫁妆带来的, 不包括平日不用,随手丢在尚书府库房落灰的。

何年扶着额,面露难色。

回忆里,几乎隔三岔五,宋檀就要对沈初照说, “秋娘,我得了一件好东西,送给你?赏玩...”

何年想到,梦里李信业忌讳的私相授受,可能沈初照自身并没有意识到。

宋檀从小时候,就开始送东西,十几年间,从珍物送到私密物件,沈初照恐怕早就形成免疫了。

正如她穿越到这副身体里,却下?意识习惯男子的照料一样,在旁人眼里,或许逾越的举动?,在沈初照这里完全?习以为常。

但这些,看在李信业眼里,恐怕又是另一番景象。

何年挑出?一件红宝石项圈,并一双镶满南珠的莲花蜀锦鞋,正拿在手里看,疏影凑过来道?,“娘子,这件你?最喜欢的鲛人冰茧,也送回去吗?”

疏影压低了声音,似乎有意避开站在边上的将军,奈何李信业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还是听到了,神情有些不自然?的看向旁边。

何年拈过那件单衣看了看,所谓的鲛人冰茧,不过是一件类似冰蚕丝面料的寝衣,白角莹薄,软若丝裀,穿在身上恍若流沙,不觉拘束,又有微露妩媚窈窕的情致。

据说光是采丝劈线,就用了三年,之后缝制成衣服,更是耗费顶级绣娘几个月时间,才能毫无?手作针脚的痕迹。

不知为何,何年心里涌出?一股奇怪的感觉,虽说宋檀得了什么稀世奇珍,都想送给沈初照,但寝衣鞋子,是不是太过越界了?

哪怕是举世难得一见的做工,难道?不能等婚后才送吗?

可沈初照喜爱华服美物,当时只顾着赏玩这恍若天工的织物,并不曾留意幽微的暧昧与逾矩之处。

“这些用过的贴身物品,就不必送还了。收在箱笼里,日后也不必拿出?来了。”

库房里堆满了她的嫁妆,她还没顾得上清点,只让亲近的侍女,草草拣出?宋郎君送来东西,尽快封箱了却。

李信业看着满屋子的珍物,心脏若碧翠桑叶,爬满觅食的肥厚蚕虫,无?声的撕咬着,留下?密密麻麻的小孔。

他遏制着那丝丝缕缕,又酸又涩的复杂情绪,可情绪却在胸中发酵,饱胀着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