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宣战。”

何年手指微顿,银匙在?碗沿轻轻一磕,闷闷的碰撞声被毡帐内的暖意吞没。

她不解道,“庆帝不是一直主张议和,甚至想借北粱之手除掉你么??怎会突然向北粱宣战?”

李信业起身,走向帐内悬挂的皮囊,从暗格里取出一卷密报。他修长的手指拂过羊皮纸卷,在?案几前缓缓展开。

“你‘死于北粱细作纵火’的消息传回京城后,朝堂震动。原本准备议和的庆帝突然改变了主意。确切地说,是宋檀改变了主意。他虐杀了北粱三?皇子普荣达,此事?激怒了北粱使节。”

何年手上脱力,银匙‘叮’的一声掉落在?狼皮毡上。她怔怔地望着匙柄上摇曳的光影,那场精心设计的金蝉脱壳,竟成了点?燃战火的引信?

这个意外之变,着实?出乎她的预料。

她想起宋檀官袍下那双执拗的手,曾经为她研过墨,如今却亲手处决了三?皇子。

“我倒是小?瞧了自己的分量。”何年唇角勉强牵起冷笑,眼底结着冰,“我这一死,反比活着有用。”

何年俯身去捡落地的银匙,李信业已先一步拾起。他垂着眼睫,用袖口?内衬的软绸仔细拭过匙面,这才递还给她。

指尖相触的瞬间,何年扯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李信业,早知一具假尸就能让宋檀与北粱反目,当初何必费这些周折?”

李信业面色微顿,随即收拢掌心,将她的手连同银匙一起包裹住。

“秋娘莫要这么?想!宋檀癫狂,是因他困于执念;而你早已超脱,又何须为他的痴妄所动?秋娘的价值,从来不在?别人的妄念里。”

帐外北风呼啸,卷着雪粒拍打在?毡布上。李信业犹豫片刻,还是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掀开时?,里面竟是一缕染血青丝。

“承影剖开普荣达心口?时?发现的。”李信业用匕首挑开那缕发丝,暗红的血痂簌簌落下,“宋檀用金线将你的头发,缝在?了普荣达的心脉上,这大约是为你报了血仇的意思。”

何年怔怔望着那缕青丝,指尖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鬓发。她想不出他何时?得了她的头发。许是住在?宫中?时?,那次他执意要为她梳发时?,在?纠缠间偷偷藏下的。

何年当然不会知道,那些宫墙内的日子,她用的每一把玉梳、每一盒胭脂,都是他亲手挑选。梳妆台前散落的青丝,他命宫人用锦帕小?心收集。而她离宫后,他更是日日都去她宫里,独自躺在?她的床榻上,将脸埋进她枕过的软枕,疯狂寻找早已消散的气息。

那时?,他只以为此次放手一搏,是为了斩断秋娘的羽翼,让她余生?都只能依附于他的庇护。他太了解这样的世家贵女,家族荣光永远重于儿女情长。却未曾料到,此去北境,他永远失去了她。

何年指尖掐进掌心,待那阵锐痛压过心头翻涌,才涩声问道,“王公既已还朝,庆帝没有拜他为相吗?怎会容得宋檀左右朝政?”

李信业屈指抵在?案桌上,发出‘笃’的一声闷响。

“王公确实?回朝了。此番南下赈灾,朝廷分文不出,是王、沈两?家自掏腰包才勉强成事?。”他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饶是如此,庆帝也屡屡称病避而不见?,将拜相之事?拖了月余。后来虽迫于压力下诏,可庆帝稍有不称意,便以龙体违和为由?罢朝。这分明?是以怠政要挟群臣,可满朝文武

椿?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