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路根本不信这般荒唐之?事,还想坚持辩驳,庆帝在御座上不耐道,“郭老这般死?保李信业.....莫非愿以九族性?命为他做投名状?”

帝王龙目微眯,指节在扶手上叩出沉闷回响,威压感凌厉。

殿内空气骤然凝固。

郭路官袍后襟已洇出冷汗,他颤巍巍直起腰背,干裂的唇刚吐出‘老臣愿......’三个字,便被一道清越嗓音截断。

“臣妇愚钝。”何年广袖垂落如敛翼之?鹤,清凌凌出声道,“不知陛下宣召,有何示下?”

庆帝眸光微敛,指尖摩挲着龙案上的密折。

“朕数日前便下了八百里加急,召李

椿?日?

信业回京述职。他却以‘塑雪城初定?,需主帅镇守’为由抗旨!”

殿内金兽香炉吞吐着青烟,天子声音陡然转沉,龙目如电直刺向阶下伏跪的身影。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朕念在夫人是李信业的结发妻子,特准你随犒军使团北上探亲,也替朕查清此事。”

何年尚未开?口,沈尚书已疾步出列,满脸担忧道,“陛下,小女蒲柳弱质,且听闻北境王在边关已纳数房美妾......”他喉结滚动,语气艰涩道,“纵使小女前往,恐也难探听任何消息。”

“岳丈多虑了。”庆帝斜睨过来,轻笑道,“那些庸脂俗粉,怎及令爱国?色天香?况且,不过让夫妻叙些体己话,并不会伤及令爱性?命,岳丈何须如此惊惶?”

沈尚书背脊一阵发麻,深深俯首道,“微臣惶恐,和妃娘娘不过是个小小妃嫔,臣怎么当得起陛下的这声岳丈?”

“现在是和妃,往后却未必了。”庆帝忽然倾身,脸上倏然挤出虚浮的笑意?,拉拢沈家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沈尚书闻言,身子猛地一颤。他慌忙伏地叩首,额头抵在冰冷的金砖上,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安,“陛下厚爱,老臣...老臣惶恐......”

天子这番话,分明是以中宫之?位相诱。可?天家恩宠如虎,三娘又自幼养在深闺,既无班姬之?才,又无卫女之?貌,这般寻常资质,如何担得起这九重凤阙之?重?

更何况,庆帝此语,显然要她以秋娘涉险,来换三娘恩宠......

沈尚书指尖深深掐入掌心,明知这番推拒形同抗旨,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

“微臣愚钝,”他斟酌着词句,“和妃娘娘自幼体弱多病,性?子又怯懦,蒙陛下垂怜位列九嫔已是天恩浩荡。若再进一步,只怕...只怕有负圣望,贻笑天下士林。”

庆帝眸光骤冷,龙颜不悦道,“沈卿此言,是在说朕识人不明?还是沈卿觉得朕的恩典配不上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