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内侍, 抬着草席匆匆拐进小巷。草席一角滑落, 露出一截青白小腿,脚上还穿着绣鞋。

她不动声色地轻叩轿壁,疏影立即会意上前,将腕上赤金镯子塞进一个宫女手中。

“这位姐姐,”疏影压低声音, 故作关?切道,“这是出什么事了?”

那宫女四下张望,才凑近耳语,“这是太后?娘娘宫里的侍女,说是昨夜与侍卫私通,今早被活活打死了。”

她声音发颤,“这都是禁军发现的第三起了......听说陛下震怒,要彻查宫禁呢......”

疏影闻言,不动声色地退回轿边,将话?原原本本传给何年。

何年指尖搭在膝上,眼中闪过一丝狐疑。接连三起‘私通’,这未免太过蹊跷。

她拿不准是周佑宁联合南安县主未婚夫的举动,让庆帝心?生不安,他要借机清洗禁军?还是......另有所图?

辰时三刻,奉天殿内香烟缭绕。

庆帝身边的薛公公,手持玄色龙纹圣旨,声若洪钟,“咨尔沈氏,秉心?端肃,助内治以流徽......”

何年跪下听旨,垂眸不语。

按照礼制,本该由皇后?代天子执青玉宝册,主持这场封诰仪式......

但皇后?自请废位,中宫空缺时,应由太后?代行册封之?礼,如今却?让内监越俎代庖,可见庆帝刻意架空太后?,要斩断其?干预朝政的所有途径。

薛公公读罢圣旨,四名尚仪局女官缓步上前,正要搀扶何年行三跪九叩之?礼。

忽见薛公公微微抬手,示意仪式从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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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口谕,沈夫人不必行全?礼。”

殿中众人闻言皆是一怔。

按制,诰命受封需膝行七步,额触蟠龙金砖,双手过顶接册。而今竟破例免礼......实在是罕见。

何年一头雾水,正待谢恩,远处轻传一声,“且慢!”

这声音不大,却?如一块寒冰投入滚水,殿内顿时一片死寂。

众人回首望去?,只见殿门处逆光立着一个身影。

这是何年时隔多日后?,第一次见到身为内侍的宋檀。

他缓步而来,靛青色的内侍服本该显得卑微,却?被他穿出一股清贵之?气。

那张脸庞依旧如世家公子般矜贵,只是落在何年身上的目光,翻涌着复杂的暗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