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居珉本就忧思过重,微量蒙汗药足以令他昏沉难醒。而冰块的算计更是精妙,既延缓了绳索收紧的时机,为宋鹤制造了不在?场证明,又确保宋居珉会在?最恰当的时辰惊醒。待他意识回笼,双脚早已?悬空,咽喉受制,纵使拼死挣扎,也是求生无门、呼救无声.......”

“只是......”何年提出质疑,“这般周密的布置,难道府中竟无人察觉异样??”

沈初明闻言感慨道,“这些年他替宋居珉办事,早已?将府中上下?经营得铁桶一般。即便宋居珉有所察觉想要收权,却为时已?晚。府中管事、仆役,十之七八皆是他的人手。”

“更妙的是,”王宴舟摇着折扇接口,“他买通了宋居珉的贴身侍女。那?侍女曾替主子做过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便以‘老爷若是活着,旧事终会败露’为由,说动那侍女听命于他......”

何年蹙眉,“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王宴舟意味深长?地看?着何年,“都?说美色祸人,你?可曾见过宋鹤那双桃花眼?,听说连宫里的娘娘见了他,都?要多看?两眼?。”

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戏谑,“莫说一个区区侍女被?他蛊惑,便是京城里那?些眼?高于顶的贵女们,被?他温言软语哄上几句,哪个不是神?魂颠倒?”

说罢还?不忘补上一句,“宋家这两兄弟,当真是狐媚子托生!”

何年对他这般刻薄实在?无语,眼?波一转,转移话题道,“阿兄,宋鹤既然已?经招供,那?宋家的斩刑定在?何时?”

沈初明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陛下?念在?年关将至,特赐恩典,准他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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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上元节再行刑。其余人等,待开春后发配儋州。”他眉宇间浮起疑虑,“只是......”

“只是什么?”何年手上动作微滞。

“只是宋府出事至今,朝中那?些平日与他们交好的官员,竟无一人出面求情。这实在?是蹊跷至极......”

何年心头一跳,敷衍道,“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嘛!这个节骨眼?上,那?些趋炎附势之徒唯恐避之不及,怎会上赶着替宋家出头?”

她?怕兄长?察觉是她?暗中运作,忙起身福了一礼,广袖垂落间掩去面上异色。

“二位兄长?慢叙,年关将至,府中尚有许多庶务待理,容秋娘先行告退。”

沈初明不疑有他,只当她?是惦记婆家事务,便温声叮嘱,“你?如今已?是当家主母,确实该以夫家为重。回娘家虽好,也不可太过频繁,免得惹人闲话。”

王宴舟在?旁摇扇轻笑,“沈大人这话说的,倒像是要赶妹妹走似的。”

他眼?尾轻挑,正?等着看?女娘反击,谁知对方只是低眉顺目地福了福身,柔声道,“谢阿兄教诲,秋娘知道了。”

王宴舟手中扇子一滞,险些脱手。

他早知她?在?父兄面前惯会装乖,却不想竟能乖顺到这般地步?待要出言调侃,女娘已?躬身告辞,转瞬间消失在?回廊深处,裙裾轻扬间,只余暗香浮动。

何年回到将军府后,立即吩咐侍女道,“去请薛医工来见我?。”

暖阁内,炭火正?旺。她?端坐在?紫檀案前,执着一柄银剪,正?裁着云纹笺纸。窗外的雪光映着她?沉静的侧颜,在?宣纸上投下?一道清冷的剪影。

薛医工躬身入内时,正?看?见夫人将裁好的笺纸轻轻抚平。

他刚要行礼,就听夫人头也不抬地问道,“薛神?医,听说宋檀自愿入宫做了内侍,他身上的伤可痊愈了?”

“回夫人,”薛医工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老朽只管治病救人,其余诸事一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