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转出。

兄长?一袭墨蓝锦袍,眉宇间的倦色掩不住轻松。而王宴舟摇着那?把描金折扇,眼?角眉梢尽是恣意。

何年远远望见,眼?底闪过一丝犹豫, 却仍整了整衣袖上前见礼, “两位兄长?安好。”

王宴舟折扇轻摇,眸中闪着促狭的光,“沈小?照,当年我?最爱在?这条道上候你?,你?可知为何?”

“为何?”何年面露疑惑, 当真不解。

王宴舟大笑道,“我?特别?喜欢看?你?从令尊书房出来后,那?副挨训吃瘪的模样?!”

何年不理会他的调侃,转而看?向沈初明,眼?中带着几分责怪,“阿兄就这般看?着外人,欺负自家妹妹?”

沈初明闻言轻笑,额角泛起细纹,“你?向来伶牙俐齿,今日怎么病猫一样?乖乖就范,倒等着阿兄替你?出头?”

他说话间还?不住揉着肩膀,连日劳累让他浑身酸痛。

何年见状,立即上前替兄长?揉捏肩颈。她?指尖精准地按压着穴位,眼?睛却不时瞟向兄长?的侧脸。

“阿兄,”她?手上力道恰到好处,状似随意地问道,“宋鹤可招供了?”

沈初明顺势坐在?回廊的长?椅上,舒服地眯起眼?睛,“招了。”

他微微仰头,方便妹妹摁到穴位。

“宋鹤是个聪明人,见我?请了圣谕,准以雷霆手段问案,便也懂得审时度势,将始末和盘托出。毕竟,与其受那?皮肉之苦,不如痛快招认,反倒能留几分体面。”

何年手上动作不停,追问道,“他都?招了些什么?”

“他的作案手段倒是精妙。”沈初明轻叹一声,缓缓道来。

“宋鹤深知宋居珉整夜难眠,都?在?等暗探回报宫中消息,便特意吩咐厨房准备了一碗姜汁酒酿,说是给老爷暖身安神?。酒酿中掺入微量蒙汗药,酒酿本身的醇香遮掩了药味,而药性在?体内也会随着酒精挥发,故而就连仵作验尸时,都?未能察觉异样?。”

他略作停顿,才接着道,“待药效渐起,宋居珉昏迷不醒时,宋鹤便偷偷潜入父亲房中,先以鲛绡玉带悬于梁上。此物柔韧光滑,不似麻绳粗粝,初悬时仅提供提拉之力,不会立刻勒紧咽喉。随后,他将宋居珉悬于带上,脚下?垫了一块高度合适的坚冰,使得昏睡之人不会倒下?。再故意推倒绣墩,使其倒向炭盆,营造出‘自缢者踢翻踏脚凳、引燃书房’的假象。”

“冰块渐渐消融,绳索随之收紧,力道精准地落在?甲状软骨上方,既不会立刻致命,又能形成俨然真实自缢的渐进窒息。而宋居珉随着最初的窒息感惊醒时,双脚已?然悬空,颈部受鲛绡牵制,呼救不得。他本能地挣扎,指甲在?颈间抓出凌乱血痕。而这,恰恰成了‘自缢者濒死抓挠’的铁证。”

沈初明缓缓抬眸,若有所思的看?着远方。

“绣墩倒在?炭盆上,火势渐渐燃起,寒冰加速融化,绳索彻底收紧。等火势大到引起外间注意时,宋居珉早已?气绝。而冰块化水渗入地砖,被?大火烤干后不留痕迹。微量的蒙汗药更是随他挣扎时的汗液与呼吸排出体外,无迹可寻。再加上宋府正?值风雨飘摇之际,人人暗道宋居珉走投无路,这才自缢而亡,自然很难怀疑,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谋杀......”

何年揉着兄长?肩颈的动作,不由顿了下?来,“此计当真算无遗策,步步为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