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没办法欺骗自己,秋娘还爱他,秋娘只是单纯恨父兄拆散他们......

“和李信业没有关系。”何年?轻叹一声?,药勺在碗中轻轻搅动?,“宣云,我做了一个梦。”

她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两世时光。

“梦里?李信业回京后,就因揭发塑雪内幕,弹劾宋家,而?最终困死京城。那时我如现?在一般,阴差阳错成了他的妻子,却非自愿......”

药碗中的涟漪,映着女娘恍惚的神情,她声?音低了下去。

“起初我确实如宋皇后所愿,监视着李信业的一举一动?。可后来......我渐渐明白,他做的才?是对的事......”

“后来呢?”宋檀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他根本不关心这些,眼?底泛起病态的执拗,“我们如何?我是问你......李信业死后,我们在一起了吗?”

何年?望着药碗里?晃动?的倒影,轻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李信业死后,北梁南侵,玉京失守。你身为朝廷命官该死守潮安,你却弃城而?逃,带我去了江陵。再后来,江陵城破前夕,你还想丢下百姓坐船南下......”

何年?定?定?看着宋檀,眸中似有冰刃。

“那最后的年?月里?,我们过得并不好。你整日整夜地猜忌我,问我为何总望着北边的方向,问我是不是后悔跟你走??”

“而?我厌倦了这种?没有骨气的逃亡,对你也很失望......”

何年?轻笑了一下,那笑意未达眼?底,有些悲凉。

“玉京城破那一日,我从城楼跳了下去,以身殉城。而?你,被关进北梁地牢里?……”

何年?将最后一勺药,喂给了宋檀。

他喝得很慢,每一口都要停顿许久,像是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抗争。

何年?极有耐心地一勺一勺喂着,不时用帕子拭去他唇边的药渍。

“那你......后悔了吗?”宋檀摁住她的手?,固执地等待答案。

“我不后悔。”何年?抬眼?,笃定?道,“沈初照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走?过的路,爱过的人,我也是!”

她将药碗搁在案上,瓷器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的声?音也藏着一丝冷寂。

“宣云,现?在你明白了吗?我们之间,和你父兄无关,和李信业无关。我失望的是那个国难当?头时,眼?里?只有儿女私情的宋宣云。厌恶的是百姓在城外哀嚎,每天都有人在脚下死去,还在计较我梦里?唤了何人名字的宋宣云......”

宋檀脸色惨白如纸,连唇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

“可那只是梦......秋娘,你要为了一个荒唐的梦,舍弃我们十几年?的情分吗?”

何年?站起身,衣袖拂开他的手?,“那不是一个梦,那是我们的归宿。”

“宣云,你我都是家中最年?幼的孩子,从小生?在锦绣堆里?,自幼被父兄庇护着长大。久而?久之,便习惯了旁人要围着我们转,天然以为我们想要的就必须要得到......”

何年?望着窗外的雪色,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可人生?是不断失去啊......”

“小时候,我觉得母亲不够爱我,恍若天都塌了。后来,我被迫嫁给李信业,我觉得这辈子都被毁了了。可梦里?,等到李信业死后,我才?惊觉嫁给他的那些日子,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

“再后来,亲眼?看见?北梁铁蹄,踏碎玉京城的牌坊,听见?满城百姓的哭嚎......我才?明白,原来过去那些所谓的‘绝境’,在后来的岁月里?,都成了求而?不得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