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嘴唇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在?寒风中迅速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昨日大兄被?押入宫,父亲气急呕了血......我们?想?请御医......可御史台的人就堵在?府门口,说什么御医并非人人能请。还说父亲如今不是宰相,府医就够用了,叫我们?不要惊扰圣听......父亲何曾受过这等羞辱啊?”

宋鹤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转为哀叹,“宣云现在?还在?发高?热......浑身烫得?像块炭......他过去咳嗽一声,都是长姐遣太医院院判来?诊断,现在?竟是连个寻常太医都不能寻......”

沈初明听着宋鹤的抱怨,心知郭路与宋家结怨已久,若是公报私仇,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自先祖朝确立的‘台谏监察相权 ’之制,在?这两年间,已被?宋居珉蚕食殆尽。

先帝在?位时,尚有铁律:凡天子诏令,需经御史台廊庑抄录副署 ,钤盖‘风宪之印 ’,方得?发往三省。

而去岁,宋居珉先以‘军机迅捷 ’为由,奏请枢密院直发边报;再借修订《中书?条例》 之机,将?普通政令的签发改为‘宰执签书?既行 ’。到现在?,御史台连六品以下官员黜陟的审核权都被?剥夺。

因宋居珉不断往枢密院安插自己人,又不断扩大枢密院的职权,反而压过这个先太子的故师,赢得?了那?些周家旧部在?军中的支持。

而郭御史此人,生就一副铁齿铜牙,却不知朝堂博弈,从来?不是唇枪舌剑便能定胜负的,自然吃了许多闷亏,处处受制于人。

如今宋居珉乞骸骨归乡,恰似猛虎去齿。郭路岂会放过这天赐良机?

他朱笔一挥,便以 ‘勘验赃证’为由,封了宋府三门。再携御史台逼宫,彻查三司账目。

之后台牒疾送,将?宋家大郎宋砚扣在?了皇宫......

这一套连环杀招 ,根本没想着给宋家留活路!

沈初明负手而立,绯色官袍上落满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