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奉旨查探现场,虽说是自缢,也需要查清来龙去脉,才?能向圣上交差。
更?何况,自缢而死,又恰逢大火发作,怎么看都藏着蹊跷!
故而寒暄过后,他话锋一转道,“火起时,宣竹兄在?何处?”
宋鹤以衣角擦了擦眼泪。
“着火的时候,我在?东厢房抄《金刚经》。”
宋鹤松开手,露出腕间佛珠,“昨夜事态不明,我也?心绪难平,夜不能寐,索性在?房中抄写佛经。听见府卫惊呼走水时,我急忙赶来?,可火势已封了书?房正门......”
沈初明目光缓缓扫过宋鹤,不徐不疾道,“宣竹兄既然呈递血书?,言尔父罪孽深重,已伏罪自裁......那?宋相自缢前,可有什么交待......”
他话音未落,宋鹤悲痛道,“火势刚灭,我便跪地哀求贾推直速请太医,救救我父亲......”
他喉头滚动,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可他却说,父亲既然是伏罪自尽,救与不救又有何区别?”
宋鹤浑身剧颤,哭得?声嘶力竭,“我以头抢地,求他救救父亲,他却冷眼旁观,眼睁睁看着父亲死去,还说只要我写血书?陈述父亲罪行,他才?会?,才?会?......”
贾执宪面色陡变,踉跄后退两步,“宋承旨慎言!本官执法?十余载,岂会?.......岂会?行此胁迫之事!”
贾执宪急忙向沈初明拱手道,“沈寺丞明鉴!当时火势刚灭,宋相早无气息,可宋承旨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不停求下官去请御医。人已经死了,请御医又有何用?”
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声音也?越来?越急。
“下官不允,他便亦步亦趋,跪地求我,说他知道家父罪孽深重,愿意手写血书?陈述父亲恶行,只求陛下开恩......下官只是如实将?宋承旨的话转呈御前,谁知......谁知他事后竟矢口否认!”
沈初明打断道,“贾推直遣人呈报给圣上的原话,是不是‘宋相在?书?房悬梁自尽!宋承旨递来?血书?,言其父自知罪孽滔天,已伏罪自裁’?”
贾执宪茫然点了点头。
沈初明伸手道,“那?血
??????
书?在?何处?”
贾执宪喉结滚动,支吾道,“这......他当时应允了,可待下官上奏后......”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又反悔不肯交出......”
“何来?血书??你们?公报私仇,恫吓威胁家父,吓得?家父惊恐万状,这才?走向绝路,你们?如今还想?诬陷我?”
贾执宪是个直肠子的谏官,曾任监察御史。‘纠察官邪,肃正纲纪’‘弹劾不避权幸’,可直接缉拿六品以下官员。
却因受张贞和宋相暗算,这才?遭降职处分。
承蒙郭御史庇护,将?他调去台狱做了专职审讯官。
此次宋相栽在?他手里,他确实存了报复的心思,说了许多风凉话,极尽尖酸刻薄寡待之能......
但他是个实诚人,若非宋鹤自己说手写血书?,他何必多此一举,要夸大其词,去欺骗当朝天子?
“沈寺丞”,他胀得?脸通红,“真是他亲口说的......”
沈初明问贾执宪,“你既然说宋承旨亲口所说,可有人证?”
贾执宪四下看看,摇了摇头,“当时人很多,大家忙得?手忙脚乱,他拉着我的袖子,哭着将?我拉到一旁说话,没有人证。”
宋鹤反驳道,“你胡说,我当时将?你拉到一旁,分明是跪着求你救救我父亲,救救我弟弟......”
站在?身后的宋府管事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