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案发时,老臣便觉处处透着蹊跷。萧家?早已式微,废后萧氏久居冷宫,嘉王萧裕陵更是终日沉湎酒色之徒,这?等庸碌之辈,如?何能布下如?此缜密的通敌之局?”

“如?今丞相?夫人萧锦兰是推出来挡罪之人,那可想而?知,当日萧家?亦是替罪羊。而?能调动漕运、掌控边关、在朝中一手遮天之人,除了这?位前?丞相?宋居珉,老臣想不出第二人!”

庆帝面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

他原想着单独召见郭路,若这?老臣敢有半分违逆,便以‘殿前?失仪’之罪将他贬黜出京,也好震慑朝堂,让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言官们明白,谁敢动他要保的人,就是这?个下场。

可此刻宫门外跪着的这?么多御史,让他如?何发难?这?分明是以清议相?胁,以众意逼宫!

帝王眼中寒光闪烁,一时进?退维谷。

若强行压下此事,难免落个昏君之名;若就此妥协,帝王威严何在?

郭路见状,重重叩首,声?声?催促,“陛下!此事关乎国本,迟则生变。臣斗胆请陛下即刻决断,既正朝纲以安天下,更昭示陛下睿智天纵、明断秋毫之圣主风范!”

殿内铜漏滴答,时间在君臣的对峙中凝滞。

殿外风雪肆虐,二十一位御史跪立雪中。厚重的积雪压弯了他们的官帽,刺骨的寒风冻僵了他们的手指,却无人挪动分毫。

何年望着窗外大?雪,愣神的片刻间,疏影提着裙裾小跑进?来。

“娘子?,刚得了暗探急报,御史台的人已将宋相?府围得水泄不通!陛下急召郭御史入宫,此刻宫门外跪满了请命的御史大?人!”

何年心里明镜一样清楚,这?场逼宫大?戏,是李信业和郭御史,一明一暗打配合呢!

李信业那边快马加鞭地赶路,郭御史这?边对宋府发难,既是要给?宋家?一个下马威,更是要牵制住庆帝。

她转身走向茶案,语气平静,“知道?了。”

炉上水沸,她随手冲茶,慢条斯理地啜饮一口,才抬眼看向对面的王宴舟,“疏影,你?先下去?,我有话同宴舟兄长说。”

王宴舟斜倚在软垫上,指尖轻敲桌沿,似笑非笑,“哟,沈小照,你?这?待客之道?倒是别致,自己先喝上了?”

何年唇角微扬,替他斟了一杯,推过去?道?,“我这?是替阿兄试试茶温,免得烫着您淬了毒的舌头。”

王宴舟接过茶盏,轻嗅茶香,叹了口气,“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又让我替你?办什么事?你?也只有用得上我的时候,才想起我这?么个‘阿兄’。”

何年轻笑,从案下取出一个木盒,推到他面前?,“是要托阿兄办点?事。”

王宴舟挑眉,掀开盒盖一看,竟是仵作验骨用的器具,做工精细,显然是精心准备的。

何年指尖点?了点?木盒,笑意浅浅,“上次烦恼阿兄帮忙验骨,这?是送给?阿兄的谢礼!这?都是我亲手做的。”

她指尖轻点?其中精巧的工具,展示给?他看。

“这?箱子?是用防水桐木做的,内衬丝绸,防潮防锈。这?一格嵌了磁石,可吸附现场铁器碎片。麻绳我改成了带墨线的蚕丝绳,测量伤口更精准。这?些油纸袋分层收纳检材,可以避免混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