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跪地,义正言辞道?,“圣人有言,‘为相?不仁,何以治国’,先祖以仁治天下,先帝手书‘仁孝治天下’的匾额,至今仍高?悬在文德殿上!如?今大?臣之家?暴虐成性,恐伤陛下圣德啊!”

殿内炭火噼啪作响,郭路的声?音已带哽咽。

“臣带领执法人员查封宋府,于法,符合大?宁律法章程;于理,上合天理昭昭,下顺黎民所望;于情...”

他抬起的眼中闪着泪光,“老臣要为这?朗朗乾坤讨一个公道?,更为了不负先帝所托,不能见陛下清誉,被这?等奸佞所污啊!”

茶汤热雾腾起,模糊了庆帝阴沉的面容。他指着郭路,声?音平静了几分。

“郭老,朕何曾说过不秉公处置?只是...宋相?终究是皇后的生父,于朕更有辅弼之功。即便查办,也该留些体面,何至于这?般大?张旗鼓?叫朕与皇后...”

郭御史肃然一揖,打断道?,“陛下明鉴。臣闻《春秋》有云:‘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陛下乃天下共主,与宋相?、皇后,当先论君臣大?义,再叙骨肉亲情。”

“昔日宋相?请辞,陛下念其旧劳,特准其参与大?典、列席朝会,享尽‘致仕恩礼’。老臣当时未置一词,正是体谅陛下仁厚之心。”

“然今日之事...”郭御史声?音陡然转厉,“大?理寺勘验文书在此,白纸黑字写明宋府虐杀侍女?一案,实乃以丞相?夫人顶罪!李将军临行前?转交的证据,即便尚需复核,按《大?宁律》规定,涉及命案的朝廷重臣,都该立即收押御史台候审!”

郭路上前?一步,紫袍在殿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他死死盯着帝王,一字一句道?,“老臣今日就是要问个明白,陛下是要做宋家?的女?婿,还?是要做大?宁的皇帝?!”

殿外风雪骤急,吹得窗棂咯咯作响。

郭路呈递二十一位御史的联名上书,字字铿锵,“陛下若纵容此等罪行,他日史书之上,当如?何评说陛下?天下百姓,又将如?何看待这?大?宁律法?!"

“郭路!!!”

庆帝猛然起身,龙袍带起一阵劲风,案上御用的青瓷茶盏应声?而?碎,滚烫的茶汤溅落在猩红的地毯上,蒸腾起一片白雾。

“你?这?是要造反不成?!”帝王的声?音在垂拱殿内炸响,震得窗外积雪簌簌落下。

薛公公捧着那封联名信进?退维谷,只得躬身劝道?,“陛下息怒...龙体要紧啊...”

老太监眼角余光,不住地往郭御史那边瞟,暗示对方?冷静。

郭路却岿然不动,紫袍上的雪水和茶水,渐渐融化成一道?道?水痕。

“老臣不敢。”他声音平静得可怕,“只是这?大?宁的江山,终究要有人来守。”

他叩响三个响头后,声?音沙哑却清晰,“陛下要治老臣的罪,臣甘愿领受。只是这封御史台官员联署的奏章,还?请陛下过目!这?二十一位御史,现在就跪在宫门外侯旨,只等陛下下定决心,彻底清查宋家?!”

“郭路!你?这?是威胁朕?”庆帝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怒,“朕召你?单独觐见,你?竟敢挟众相?逼?!”

郭路不卑不亢道?,“臣不敢!臣请即刻召御史觐见,彻查三司账目。此乃陛下日前?金口玉诺之事。”

“今查宋氏一案,臣发现重大?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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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砚官居度支判官期间,云梦楼作为北梁暗桩,每年偷漏税银百万两不止,更私运现银出京。臣已查实,仅去?岁秋冬,就有五批银两经漕运司调拨文书掩护,实则运往北境!”

郭路眼中精光暴射,“萧家?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