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附和李信业的北征之请,其他翰林学士也站出来?纷纷追随,又怎会?逼得天子不得不准奏?

“陛下,要派禁军去追吗?”宋皇后强忍着战栗轻声?道,“李信业既敢斩杀信使,已是?昭然若揭的谋逆...若是放虎归山...”

“朕难道不知,这是?放虎归山?”庆帝突然暴喝,震得殿角香炉嗡嗡作响。

“可满朝文?武都听见朕亲口准他出征!如今出尔反尔,你是?要让天下人看朕的笑话?看这九重宫阙里的天子,是?个朝令夕改的昏君?!”

皇后?腕骨被捏得发青,却不敢呼痛。

庆帝眼底血丝密布,字句如刀,“若非你父亲献的‘广开言路’之计,说?什么‘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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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压人’,让御史台无话可说?,朕怎会?大开朝议,如今闹得人尽皆知?若非你那个好弟弟...”

他突然冷笑道,“若非你那个好弟弟当众站出来?,说?什么‘公主绝不能如此仓促下嫁’,引得一众学士附和,七嘴八舌催朕应战,朕岂会?仓促下旨,让李信业钻了空子?”

他收了薛公公转呈的奏折,只扫了一眼,便知中了李信业的算计。

先前他派李信业协助三司查案,就是?想试探他是?否知晓塑雪之事,是?否会?针对宋相。

可这个武将在京城时?装得懵懂无知,只会?查验伤痕兵器,事事跟着大理寺走。谁曾想临出京前,竟突然上奏,将宋家?行贿李寺卿、结党营私,乃至勾结北梁密探杀人灭口的罪证尽数上呈...

可见他早就借着查案之便,将一切罪证都搜罗清楚了。

庆帝当即命皇城司快马加鞭去追,欲以?圣旨召回。谁知李信业竟敢斩杀信使!

眼下若是?再?派禁军大张旗鼓截停,岂不正中李信业下怀?御史台那些言官,怕是?要将‘出尔反尔’的罪名扣在他头?上,让他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宋皇后?见庆帝迁怒于父兄,强忍疼痛掀开锦被,膝行在地跪呈道,“陛下息怒,保重龙体要紧...檀弟他年少不经事,定是?被那些别?有用心之人蛊惑...”

“十八岁还叫年少不经事?”庆帝甩开皇后?的手,“朕记得上月皇后?还夸他‘聪慧过人,堪为家?中砥柱’,怎么今日倒成了无知稚子?”

宋皇后?从未见过皇帝对自己这副样子,腹痛难忍,却仍强撑着辩解,“檀弟已经知错了,昨日父亲训斥得实在严厉,他这才去西园雅集散心,结果又碰到...”

她以?帕掩泪,本?想唤起帝王对胞弟遭遇的怜惜,放过胞弟一马。

却不曾想,庆帝咄咄逼人道,“训斥几句就要跑去西园寻欢?如今是?多事之秋,他堂堂翰林院学士,出门竟不知多带几个护卫,反倒给家?里平添祸端!”

“若不是?要替他收拾这烂摊子,朕何至于跟那些戏子较劲?皇后?张口闭口要杀人,可曾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