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陡然拔高,“本?朝自开国以?来?,言官尚无不罪而诛的先例!若因一出戏文?就大开杀戒,天下士子会?如何看朕?史官的笔又会?如何写朕?!”
最后?一句话在殿内回荡,震得宋皇后?心惊肉跳。
天子这是?...对她父兄生了多少怨气?
宋皇后?瘫软在地,双手伏地,脊背都在微微颤抖。
“陛下...父兄确有不是?,可这一连串祸事,当真只是?巧合么?”
她眼中闪过一丝泪光,“李信业刚回京,朝中就风波不断,桩桩件件都冲着宋家?来?。太后?那边更是?...”
她故意欲言又止,“他们这么做,分?明是?要断陛下的臂膀啊!”
庆帝揉着太阳穴,心中百转千回。
他确实念及宋相辅佐之功,也知道他还要依仗宋相....可近来?这老臣越发糊涂,不仅屡出昏招,连养出的儿子也一个比一个不成器。
若非宋府闹出那等骇人听闻的命案,激起民怨沸腾,他又何须自毁‘仁君’之名,费尽心机替宋家?遮掩?
宋皇后?一口气说?了许多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她单薄的身子随着咳嗽不断颤抖,额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将那精心描绘的花钿都晕染开来?。
苍白?的手指紧紧攥着锦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却仍不忘偷眼观察庆帝的神色。
“皇后?起身吧!你身子不好,又何必自苦至此?”
庆帝伸出手,宋皇后?顺势扶着庆帝的胳膊起身,由宫女服侍着躺回塌上。
她待咳喘稍平,虚弱地靠在软枕上,气若游丝道,“陛下...如今动怒也是?徒劳。反倒...伤了我们自己人的和气...”
她倾身上前,低声?道,“北梁三皇子...不还在御史台关着么?”
宋皇后?声?音虽弱,却字字清晰,“不如以?三皇子为人质,派使臣去北梁和谈。只要他们肯退兵赔偿。到时?两国结为姻亲...李信业这柄刀...自然就钝了...”
“若那时?...陛下下旨召他回京...”她故意顿了顿,”他抗旨不回...便是?拥兵自重....”
染着病态的脸颊,浮现一丝阴狠,“他如今妻儿老母...可都在京城呢...”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庆帝听完,却眸色一沉,“此番李信业北征,连素来?明哲保身的沈尚书都出面相助。你们宋家?安插在他身边的那个沈家?女,当真靠得住?”
皇后?指尖微微发颤,却仍强撑着笑道,“陛下明鉴,沈初照与臣妾弟弟自幼相伴,这份情?谊自是?做不得假。只是?...”
她连连咳嗽几声?,“北梁此番进犯实在蹊跷,若非他们突然挑起战事,朝议又怎会?生变?这时?间点,未免太过巧合...”
庆帝缓缓揉捏着太阳穴,眉宇间拧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北梁铁骑攻陷塑州、直逼云州时?,他确实恨不得李信业能狠狠挫败北梁锐气;可想到之前他在北境捷报频传,那份欣喜也饱含着隐忧。
他怕李信业在军中的威望,有压过朝廷之势。
更令他在意的是?,这位北境统帅上奏为妻子请封诰命,却对自己封王仪式只字不提。当初还道他是?谦逊知礼,如今细想,纵使未行正式册封大典,可大宁百姓谁不称他一声?‘北境王’,这般不将封赏大典放在眼里,分?明是?...不屑天子的赏赐啊!
“那个小沈氏,朕上次让你请她进宫,着太医好生检查一下,你可曾照办?”
宋皇后?脸色难看。
她刚失了嫡子,偏偏那个贱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