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殿在晨曦中泛着冷光,宋居珉嘴角那道永远含笑的皱纹,也染上薄凉的精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中群臣,继续道,“至于指责老臣,暗杀徐翁和李寺卿,臣请问诸位,纵使本相杀了这?二人,又有何好处?此举并?不能洗脱幼子罪过,臣何必这?个节骨眼上,徒增事端呢?”

大理寺少卿裴中,接收到宋相的暗示后?,躬身出列道,“禀陛下,李寺卿之死,恐怕另有蹊跷!”

按照计划,这?该是明?日早朝禀告的事情,今日主要是除掉郭路,省得这?个老匹夫不依不饶…

却没想到向来执拗一根筋的郭路,并?没有中计,反而很快恢复如常。

裴中只能提前?呈出证据。

“禀陛下,这?是李寺卿死后?,臣带人搜查现场时,从那老翁窗下捡到的令牌,因?兹事体大,臣还没有查清楚...”

“呈上来!”不待裴中说完话,庆帝下了命令。

内侍连忙端着托盘,接过这?枚冰凉的令牌,呈在庆帝面前?。

庆帝拈起铜质令牌,正面是繁复的云纹,背面...

庆帝待看清背面时,面色微变,“这?是萧家的令牌...”

他语带刺骨的寒意,“萧家的令牌,怎么会在徐翁的窗下?”

庆帝将令牌扔进乌木盘里,“传嘉王萧裕陵进殿,朕要问清楚此事?”

郭路狐疑道,“裴少卿,你既然捡到这?样重用的物证,怎么没有早点拿出来?”

裴少卿惊惶的脸上,挂着一丝犹豫。

“禀陛下,大理寺录口供的时候,宋夫人萧氏,亲口指证宋翰林犯下这?等罪愆,当时李寺卿曾当着众人的面说,宋夫人举止有异,一个常年管理后?宅内院的人,怎么可能对残害侍女这?么重要的事情,全然无所知?”

“只是,因?着宋夫人言辞凿凿,又是诰命贵妇,不能随意审讯,李寺卿才按捺下疑虑,吩咐我们好生调查…结果?夜里,李寺卿就接到密告,说有人要刺杀徐翁,李寺卿怕出人命,才带着大理寺的官差去徐翁家里,还是晚了一步...”

“微臣本来不觉有异,但在李寺卿意外遇害,微臣又在徐翁家里搜到这?枚令牌后?,臣不免想到李寺卿当时怀疑宋夫人,会不会是无心之言,引来幕后?之人忌惮,这?才惹来杀身之祸?”

裴中声音哀切道,“臣还没查清楚此事,不敢随意妄言,臣害怕...害怕会如李寺卿一样,死于非命啊!”

他此言一出,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御史中丞郭路,也一时没弄清楚状况。

李信业摩挲着手中的笏板,面上平淡。

一切都如秋娘所料,宋府的尸骨证据确凿,推赖不掉。

宋居珉索性?将计就计,嫁祸给宋夫人,这?位萧氏女身上,洗清整个宋家的嫌疑,同时与落没的萧家,彻底切割干净。

只是,他和秋娘都没有料到,宋居珉栽赃嫁祸之前?,先给郭御史泼了盆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