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着他的手骨忙乱的抓着,将他指尖都捏得火烧般通红。

李信业急着有事,却不忍弄痛她,尽量温和的掰开她

椿?日?

的手指,可掰开一根去掰另一根时?,她的手指重又闭合,不肯叫他留出?一点缝隙。

李信业内心动摇,可徐翁遇害,他五内如?焚,稍一踟蹰后,用力脱离了女娘的手。

何年瞬时?醒了过?来。

她如?同置身如?梦似幻,却又异常沉重的梦,拽住唯一的救命稻草,拼命从那难以承受的痛苦中抽离出?来。

看见李信业一脸担忧,而又焦虑的坐在那里。

“秋娘,刚刚承影过?来禀告,徐翁恐怕遇害了。”

他尽可能不吓到她,“我拨了几名暗卫看护他,可刺客太多?,其中一名暗卫跑回?来禀告情况,我须得尽快赶过?去...”

何年心里还是?苦涩的惝恍,目光都是?惺忪而飘渺的,却毅然决然道,“我同你一起去。”

“此行危险,你在家里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他松了手,何年却握了上?去。

“我不怕,我同你一起。”

她说完迅速跳下床,从衣裳槅子里挑出?那套男装,也不避讳,当着他的面穿上?衣服。

李信业不想?带她涉险,可想?到她方才显然做了噩梦,大约是?一个人害怕,替她将锦袍上?的腰带系紧。

她这一身是?富贵郎君的打扮,其实不适合夜晚行走,若是?腰带不系牢,打斗中难免行动不便。

出?门前,李信业将雕花横木衣桁上?搭着的黑色大氅,兜头盖在了女娘身上?。

何年在暖热的屋子里不觉得冷,一出?屋门,寒风凛冽的往骨缝里刺。

李信业的大氅对她而言,实在过?于宽大了,她正犹豫行动不便时?,他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事急从权。”

他脸色严肃,面容上?结着冰,何年知道事态严重,抱住他的脖颈,也不扭捏。

大雪下了一夜,天还未亮,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所有积雪压弯的枝桠都沉默的弯曲着,只有脚步踩在雪地里,一深一浅的吱嘎声?。

何年抽了抽鼻子,狐疑道,“这个节骨眼上?,宋相没道理拿徐翁开刀,会是?谁对徐翁动手呢?”

李信业也想?不通。

他若是?知道有人会对徐翁下死手,他定然多?派些?人在暗处守着。

李信业大踏步的往将军府的门楼走去,声?音却低沉而缓慢,“宋相确实没道理这个时?候动手,徒增嫌疑,但是?我们会这样想?,旁人也会这么想?...所以,说不定是?他试图祸水东引...”

他说话时?,带来一股暖风,这股暖风与何年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李信业胸前的衣襟,很?快被热气打湿,又很?快在天寒地冻中,结出?薄脆的一层冰棱。

何年见状,不再说话,只将脑袋窝在大氅里。

出?了大门,追影立在拴马桩那里。

李信业将她放在马背上?,自己翻身上?马,将她护在怀里。

“忍一下...”

何年只听?头顶传来他闷沉的声?音,还未反应过?来,李信业已握紧缰绳,奋力的抽打下去,追影昂着脑袋,奋力奔跑在覆盖大雪的路面上?。

夜晚空旷而暗沉,很?快,马蹄声?消失在极深极黑的夜里。

等出?了繁华的长街,路过?相国寺,不知又跑了几条路后,荒野之中的马蹄声?开始汇合。

何年这才看到,还有几十名暗卫跑在前面,而她从未在将军府内见过?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