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她与李彻成婚的第三年。

她真切活过的那三十六年,就好似一场冗长的噩梦,只要闭上眼,那一张张可怖伪善的嘴脸便浮现在她脑海中。

她呕心沥血扶持多年才升任首辅的丈夫,在她临死前甩下一纸休书。

她悉心教导成材得中进士的养子,转头恨她入骨。

她侍奉二十载的婆母,谋夺她的嫁妆不说,还对她百般磋磨。

而她多年来爱护有加的庶出堂妹,穿着她的诰命服,站在她的丈夫身侧,执手偕老,用最柔和的嗓音说着最恶毒的话。

“多谢姐姐替我教养孩儿,往后我会替姐姐接管李府,定不辜负姐姐挣来的诰命。”

赵清仪临死方知,自己在这李家后宅之中,殚精竭虑付出心血的一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首辅丈夫是为别人扶持的,进士儿子也是替别人养的,就连她辛苦一生得来的诰命,也成了别人的。

她们才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三口。

那一刻,赵清仪心中是翻江倒海的恨,活生生气死了。

眼下,命运使然,又要她重来一遭。

赵清仪压下情绪,再度抚过那张未经沧桑,正值芳华的秾丽面容。

她都快忘了自己曾有过这般娇艳莹润的模样,这一世,她必须要挣脱且打破李家这座牢笼。

俏月往她乌黑的堕马髻上妆点金钗,又在她腕上套了赵家才送来的羊脂玉镯,温润的玉配上这身欺霜赛雪的莹白肌肤,很是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