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势大,只手遮天,甚至想越过他这个皇帝,就是犯了最?大的忌讳,早晚要被清算。
“若皇祖母记不?清自己的身份,再与王家有所牵扯,朕不?介意送皇祖母重回娘家。”撂下最?后一句警告,楚元河拂袖而去。
太皇太后站在高台之?上愣了许久,才发觉双腿麻木,一屁股跌坐回去,好半晌,叹了口气,“哀家老了,没法再替他的父皇母后管教他了。”
嬷嬷赶紧过去搀扶,宽慰着说儿孙自有儿孙福,“陛下看似行事乖张,不?遵礼法,可自陛下登基后,做的桩桩件件皆是利国利民之?举,如今不?过是想娶个合心意的女子,太皇太后又?何必严辞拒绝?”
主要是,拒绝不?同意也没用,在嬷嬷看来,太皇太后确实到了安享晚年的年纪,人也糊涂了。
这大梁本?就是楚家的江山,太皇太后不?向着楚家,反而向着王家,成何体统?
再为一个女子与陛下争执,对陛下的私事指指点点,管东管西,实非明智之?举,依她看,太皇太后就该顺着陛下。
但?这话嬷嬷也不?敢说,只好提议太皇太后修复祖孙关系,“与其一味阻拦排斥,倒不?如替陛下解决麻烦。”
太皇太后揉着胀痛的额角,静待下文。
嬷嬷打?量她的神色,试探着说,“太皇太后不?肯接纳县主,无非是因为县主曾与人有过婚姻,怕陛下娶了她,堵不?住悠悠众口,可若这婚事作废……”
当初大理寺公堂之?上,陛下准许赵清仪与李彻和离,可李彻宁死不?肯写下和离书,始终差了最?后一步,名不?正言不?顺。
既不?肯和离,那不?如索性?解除婚约,就当这桩婚事不?存在。
这倒是太皇太后从未考虑过的角度,她撩起褶皱的眼皮,“说下去。”
“当初公堂对峙,百姓们都?清楚,县主从始至终并无过错,反倒是那李家忘恩负义,骗婚在先,李彻又?为官不?正,实在配不?上县主,太皇太后可以?做主,降下一道?懿旨解除两家婚约,如此一来,县主便不?算和离妇。”
此法算得?上掩耳盗铃,但?也确实是让赵清仪彻底摆脱李家的最?好办法,更重要的是顺应民心,顺应帝心。
百姓们不?认为县主有错,陛下也觉得?县主清白,如此便够了。
至于朝臣那里,有太皇太后懿旨压着,明面上不?敢议论?是非,最?多就是私下里说两句,那也无伤大雅,只要不?闹到台面来,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弄糊弄就过去了。
“要奴婢说,陛下或许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陛下乃一国之?君,由他做主解除婚约,自己再迎县主入宫,少?不?得?遭人攀咬,说陛下是强夺臣妻。”
但?要是太皇太后出?面,后续的流言蜚语便发酵不?起来,毕竟不?是陛下亲自去做的。
“太皇太后若肯出?头,给县主一份体面,陛下定然要记您这份恩情。”
太皇太后认真思忖片刻,顿觉嬷嬷此言有理,又?想到楚元河临走时那张臭脸,一副要和她这皇祖母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妥协了。
挥挥手道?,“就依你所言,择日颁旨吧。”
赵清仪回到家中,已近夜色。
一进?揽月阁就让人紧闭院门,蓄好热水在房中沐浴净身,这次两个婢子早早被赶出?去,更衣都?是赵清仪自己完成。
她如今这幅身子,不?堪入目,还是不?要吓到婢子为好。
被“赶到”门外的婢子面面相觑,俏月今日待在府中,于是问檀月发生了何事。
檀月一直守在宫外,也不?明所以?地摇头,“县主出?来得?晚,路上催着车夫快些快些,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