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蘅芜闻言看向萧言舟,后者嘴角微微下撇,片刻后才道:

“这里不会被人听见,我们也不杀你。”

蔻枝搭在地上的手指蜷了蜷,静了半晌,才将那封信的事情说来。

信中称,如果她成功给萧言舟下了毒,事成后便立刻送她离开,还会给她解毒的药。

蔻枝纠结了一整日,又担心自己不做会提前死,又担心做了还是死。

于是她磨蹭到了深夜,甚至还为显得刻意,将毒下在了茶水里。

蔻枝想,若是这样他们还看不出来,可就怪不得她了。

可在见到谢蘅芜之后,她好不容易鼓起的那点勇气也立刻消散了。

她会被送到这大人身边……原来是因为有当替身的可能。

可现在……那女郎分明就在大人身边,且后者看起来也不是那样浅薄的人。

蔻枝这才后悔起自己一时冲动,幸好在那之前,及时阻止了谢蘅芜饮下带毒的茶水。

“那信呢?”

蔻枝回神,讷讷道:“信……信被我烧了。”

萧言舟嗤笑一声,讥讽她:“你还挺谨慎。”

蔻枝将头埋下,不敢多言。

谢蘅芜微微偏了头,轻声:“能无声无息地给你送信,还知道你我之间的约定……?”

“这人,会是谁呢?”

萧言舟侧眸睨来,二人目光皆发沉。

此人必定在军中,还熟知羽林卫的行动。

至于羽林卫们……萧言舟是不会怀疑他们的,羽林卫的特殊性质,决定了他们永远只会效忠于帝王。

所以,是北姜的边军,出了内奸。

萧言舟眉头微挑,唇边缓缓勾起一抹笑。

谢蘅芜看他笑,心头便浮起不祥预感。

“阿蘅……得辛苦你,陪我演一场戏了。”

谢蘅芜眯了眯眼,看他许久,才柔声:

“好吧。但……你该怎么报答我?”

“放心。”萧言舟慢悠悠,“孤自会让你满意。”

他们仿佛已经将帐中还有蔻枝的事情忘了,但蔻枝的确还在这里。

她依旧跪着,可已经感受不到什么膝上的疼痛。

因为太过震惊。

孤?

那位大人,自称…孤?

那他是……

蔻枝迷迷糊糊想起,先前的确在酒席间听说过天子亲临之事。

可算算日子,天子应该在几日后才到这里才对。

如果他真的就是天子,那这位女郎不就是……

蔻枝不自觉放轻了呼吸,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分外担心自己会因为知道了这些事情,在当下就被灭口。

她还没想明白为何萧言舟二人要让自己知道他们的身份,便感受到两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似一水一火,将她困住。

“蔻枝娘子,之后这几天,得麻烦你了。”

谢蘅芜温柔说着,但蔻枝反而更害怕了些。

“娘……娘娘尽管吩咐。”

谢蘅芜蹲下去,倾身凑到蔻枝耳畔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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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军中有许多人见到萧言舟与“蔻枝”从同一个营帐中走出。

他们私下说起时,都不由提道:

“蔻枝娘子好像比从前更好看了。”

有人揶揄着打趣,没将这话放在心上。

但正巧经过的崔鹤却听着了。

他一时疑惑,陛下怎会与那蔻枝走得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