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某天深夜,我在公寓门口看见那封信用黑笔手写,只简短四句:
庭萱,
我不会逃,也没想活。
如果我还能有一次选择,
我想在死前,再爱你一次。
我的手开始颤抖,眼前模糊。
我知道他在哪里。
我知道他要做什么。
我不能让他死。
我冲去码头仓库,那是他最后的根据地。
天快亮了,海风带著咸味,像伤口的味道。
我看见他站在港边,穿著那件黑色风衣,头发凌乱,眼神却像从未那样平静。
「你不该来的。」他望著我,声音低哑。
我扑过去,打他、骂他,哭著问:「你以为死了就能结束一切吗?你以为我能忘了你?你以为这是爱?」
他一把抱住我,紧得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从来不会爱人。」他在我耳边说,「但你让我学会了。」
他低头吻我,没说再见,没说我爱你只是一场像告别的深吻,印在我的唇上,痛进我心里。
天亮之前,他出现在警方面前。
主动投案,并交出整个帮派名册与地下金流。
他选择自首,也选择摧毁他自己。
所有媒体报导的,是他身为黑道大哥的落网与背叛。
但没有人知道,那天他坐进警车前,最后看了我一眼,嘴型无声地说:
「庭萱,妳自由了。」
我没有出庭。
我选择离开台北,搬去高雄的小镇,开了一间书店。
三年了,没有任何人提起他。也没有人知道,那晚我们拥吻的身影,还印在我心里最深处。
有人问我:
「你爱过一个坏人吗?」
我笑了,说:
「他对别人或许是坏人,但对我……他只是一个,不会说爱却愿意为我去死的人。」
他用罪,成全了我的自由;我用心,纪念他的疯狂。
这场爱,不正确,不纯粹,也从未圆满。
但我知道,我这一生
只爱过这么一次。
番外篇
第11章 猎犬与月光(廖呈翰视角)
我不信爱情。
这不是我自豪的选择,而是这世界早就用子弹与背叛教会我的。
但那天,在雨里,我看见一个女人
她浑身湿透,站在巷口,背影颤抖却没哭。她没有跪、没有叫救命,只死死抓著破伞,像是连尊严都想保留到底。
我原本只打算开一枪,让那些狗滚。
可我没想到自己会走过去。
我走过去,站在她身前。
她的眼睛抬起来,看著我,像一只在暴风雨里挣扎的小鹿。脆弱、无助、却意外地清澈。
我该转身的。
我从不碰麻烦的女人更不该碰「干净」的女人。像她这种,一旦靠近,就不会甘于只被沾染表面。
但我错了。
我把她带回我的世界。我亲手关上了那扇门。
我以为那是保护,后来才发现,那是囚禁。
当她在沙发上颤抖著问我:「你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