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东西,精着呢,但也贪着呢。”
傍晚下山的时候,他们路过那个陷阱,绳套是空的。净明有点失落,却也暗自庆幸是空的,转而又觉得自己辜负了张大山。
张大山安慰道:“正常,第一次能做成这样就不错了。想当年我第一次下套,还被野猪把绳子挣断了,追得我满山跑。”
净明被逗笑了,心里的想法也坚定了。他低头看了看背篓里的石像,轻声说:“明天我肯定可以的。”
回到家,刘春已经做好了晚饭,是香喷喷的野菜团子和玉米粥。
吃饭的时候,张大山说起今天在山里的事,又说自己小时候被野猪追的糗事,说得刘春直笑,终归还是孩子心性,净明也被感染笑出声儿来。
晚饭后,净明像往常一样,坐在灶膛边给石像擦灰。他用温水沾了软布,一点点擦过石像的脸颊、肩膀、小手,连石缝里的灰尘都没放过。
“今天张叔教我认了好几种脚印,”他轻声说,像是在跟“她”汇报。
“野兔的脚印是一瓣瓣的,像玉兰花瓣;山鸡的脚印带点锯齿,因为它爪子尖。明天我们再去看看那个陷阱,说不定能逮着只肥兔子。”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从山里的野花说到天上的云彩,从刘春做的野菜团子说到张大山讲的老故事。
灶膛里的火苗明明灭灭,映在他脸上,也映在石像冰冷的石面上,仿佛那石头也染上了几分暖意。
刘春端着针线筐走过,看到他对着石像说话的样子,脚步顿了顿,随即放轻了动作,悄悄回了里屋。
她从箱子里翻出块藏了很久的蓝花布,这是她当年准备给女儿做新衣裳的,一直没舍得用。她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裁出一块小小的布料,打算给石像做件新披风。
窗外的月亮升得越来越高,把黑风坳照得像蒙了层白纱。屋里的木鱼声又响了起来,“笃……笃……笃……”,和着偶尔的虫鸣,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动听。
第15章 杀生的和尚
黑风坳的秋意比往年更浓些。凌晨的露水凝在草叶上,还没等太阳爬上山头,就先结了层薄薄的白霜,踩上去咯吱作响。
净明背着半篓刚收的野栗子,踩着霜痕往回走,粗布僧衣的袖口磨出了毛边,却被浆洗得发白,在晨雾里透着股干净的素净。
十三岁的少年已经长到了张大山的肩膀高,身形依旧清瘦,可那双握着柴刀的手,指节分明,虎口处结着层厚厚的茧子,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在破庙里只会哭的小沙弥了。
他低头避开横生的荆棘,动作熟练得像只久居山林的鹿,眼角的余光瞥见坡下的陷阱绳套空着,只有几片被风刮落的枯叶,在晨光里打着旋儿。
“又是空的?”张大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晨起的沙哑。他扛着只肥硕的山鸡,鸡毛上沾着露水,沉甸甸地坠着,“这阵子的野物都精了,晓得躲着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