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明鉴,”净明的声音在打颤,却努力维持着镇定。
“这是我妹妹,小僧带她去投亲……”
“投亲?”官兵嗤笑一声,伸手就去掀聆初的襁褓。
“我看是想带着小野种逃税!把褡裢打开!”
净明猛地侧身躲开,怀里的聆初被惊动,发出细弱的嘤咛。
她的小手攥得更紧了,指节泛白,却没哭出声。
净明看着她露在襁褓外的手腕,细得像段嫩藕,上次被荆棘划破的伤口刚结痂。
又在逃亡时蹭掉了皮,此刻正渗着细密的血珠。
“里面只有些干粮……”
净明死死护住斜挎的褡裢,那里装着最后半块麦饼和几块碎银。
“求官爷行行好……”
“少废话!”
官兵的大手重重拍在他背上,净明踉跄着跪倒在泥水里,溅起的污泥糊了满脸。
他下意识地弓起脊背,把聆初护在怀里,任凭泥水灌进衣领。
怀里的小人儿忽然用额头轻轻蹭了蹭他的下巴,像在安抚,这细微的动作让净明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滚下来。
他十一岁的肩膀,实在是承担了太多。
“碎银给他吧。”
聆初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净明才手忙脚乱的从怀里翻找,他这行为在官兵看来净明是被吓破胆儿。
净明摸出布包,里面是他在村里挣的碎银,原是要留着给换吃食的,毕竟匣子里的都价值太高了。
“所有银钱都在这了,求您放我们走……”
官兵掂着银子啐了口唾沫,目光在聆初瘦得脱形的小脸上扫过,最终骂骂咧咧地挥挥手。
“晦气东西,滚!”
净明抱着聆初爬起来,刚跑没几步就被树根绊倒。他重重摔在地上,却在落地前先侧过身,让自己垫在下面。
怀里的聆初闷哼一声,小手胡乱地在他胸口抓挠,像是在确认他有没有事。
“我没事。”
净明喘着气把她抱起来,发现她的额头磕红了一小块,心像被针扎似的疼。
“疼不疼?”
聆初没说话,只是把脸埋进他颈窝,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皮肤上。
净明忽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从破庙初见时她就那么小,后来在李婶家过了一年,他总忙着找吃的、学干活,竟一直忘了问。
“等我们找到安稳地方,”
他用袖子擦去她脸上的泥污,声音放得极轻。
“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好不好?或者……我给你取一个?”
聆初的睫毛颤了颤,没回应。
净明低头看她,发现她又睡着了,长长的睫毛上沾着泥点,像只被雨水打湿的小蝴蝶。
山路在雨里泡得发胀,每一步都像踩在烂棉絮上。净明背着聆初走在前面。
她的重量轻得可怕,隔着湿透的襁褓,能清晰地摸到她的肩胛骨。
聆初太虚弱了,积攒了一年的灵气,这么快就用完了,现在的她,就和普通的一岁幼童没什么区别。
贼老天!你到底是想要我死还是想要我活啊!
这半死不活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你倒是给个准话啊!
第11章 身死
“歇会儿吧。”
聆初的心声突然在他脑海里响起,带着明显的疲惫。
“我渴了。”
净明连忙找了处背风的山凹,用石块垒起简易的灶。
他解开褡裢,拿出那半块麦饼,又从怀里掏出用油纸包着的野枣。
这是昨天在石缝里找到的,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