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3)

“晚上在家吗?”祁顾往沸水里放入面条,询问道。

眼神一直粘在锅里的阮时念愣了几秒,回过神发现这是在问自己,忙答道:“在,我一直在家。”

“嗯,晚上我做饭。”祁顾很自然地接过话。他们这一问一答,听起来倒很像在一起生活多年的情侣。察觉到这点微妙,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要出差半个月,冰箱里的菜不吃完会坏。”

阮时念听到他说要在家做晚饭,眼前一亮,惊喜地说道:“哇,这也太棒了!又可以蹭一顿你的饭,祁顾,你的厨艺可真好,做什么都好吃,是除了我爸以外,我见过的厨艺最好的人!”

阮时念向来是捧场型选手,擅长夸人,对他人从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及格线的可以夸成满分。只不过这次他倒是半点没有夸张,祁顾的厨艺确实很棒。

祁顾一直专注于眼前,刻意避开视线的接触,但余光里还是可以看见阮时念宽松的短裤下那截细白的小腿,一直乖巧地并拢站在自己旁边,偶尔俏皮地晃动两下。看得祁顾有些躁。

他悄然移开视线,淡淡地回答:“嗯。”

阮时念还以为他们可以就此打开话匣子,不至于让场面一直处于诡异的沉默之中,谁知道他的热情夸奖惨遭一声“嗯”,只好讪讪地闭上嘴。

祁顾从开火到把面端上桌,全程都很周到体贴,阮时念有些不好意思,在一旁道了好几声谢。祁顾对他的感谢全盘接受,然后转身进了房间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阮时念一边吃着面条一边琢磨祁顾。

阮时念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见谁都笑眯眯的样子,在认识的人眼中,是个典型的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家庭美满,父母开明,无忧无虑地长大,真诚善良,自信开朗。

但实际上他对别人的情绪很敏感。没有人知道,高中的阮时念会因为同桌无意中一句语气稍有冷淡的话而纠结一整个晚上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惹他不高兴了。有时候不需要一句话,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足以让他怪罪到自己身上。

在青春期的影响下,少男少女心思总是更细腻脆弱,对阮时念来说,更可怕的在于生理上的变化。少年人对于这样的变化感到羞怯,却又隐秘的期待。但阮时念是单纯的恐惧。

尽管有医院的检测告诉他,他身上的那套女性性器官发育缓慢,体内雌性激素也并未超出正常值太多,但他还是会每天害怕,担心自己的胸部是不是会一天天长大,担心哪天自己会突然来月经。

在学校的时候,他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留意自己的动作是不是不够“男人”。那时候他们班的女孩子总喜欢夸他白白净净很可爱,男生也时常开玩笑说:“我看阮时念比五班那个什么校花好看多了。”

阮时念也和他们嘻嘻哈哈假装若无其事地贫几句,他知道那些话都没有恶意。但等到他一个人面对自己畸形怪异的身体时,还是感到无限的茫然与不安。那种不塌实的恐惧感,是穿再多衣服也排解不了的。

总之,那几年过得很艰难,是只有他一个人承受的漫长的煎熬,没人能明白那种滋味。

如果没有父母的陪伴,他很难熬过来。这几年他尽力学着接纳自己,但很多东西早就像血肉一样扎根在身体里,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他还是会过分在意旁人的眼光,把别人的情绪看得比自己的还重。

阮时念喝完最后一口面汤,收回飘远的思绪,心中暗想,祁顾给他做了这么好吃的面,应该也不会特别烦他吧。

阮时念把碗洗了,溜回了房间。身体还是有些疲惫,没什么力气。但他还是强撑着让自己活动活动,把整个房间整理了一遍。

听到厨房里有动静的时候,阮时念也开门出去。祁顾已经开始在厨房准备晚饭,围裙套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