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流脓,心火重,脸色便蜡黄蜡黄的。
彭淑浇水浇到门口,突然站直了盯着她。
“大姑娘,您……您何时走?”
今日去花会是廖妈妈的女儿陪着彭瑶,她伤口流脓,彭瑶嫌弃她不吉利,怕她冲撞贵人,没让她去,只将那件事交给她做。
此时问起,是想着赶紧把事情办好,好回去睡一觉。
“杜鹃,你长得也算花容月貌,怎这般憔悴了?”
彭淑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忽然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霎时变得和顺起来。
一束金灿灿的阳光落下来,恰好打在她身上,整个人看上去,仿佛镀了层圣光。
单薄纤瘦的身体,也仿佛一下拔高,周围一切,都成了她的陪衬。
杜鹃竟看呆了。
向来受苛待的大姑娘,竟生得这样好看。
好半晌,她反应过来,惶恐酸涩地低下头,“是奴婢命贱,受了点伤,这么久了还没好。”
“你是在怪我咯?”彭淑秀眉微蹙,眉宇间的气势,变得危险起来。
杜鹃没抬头,并未瞧见她的脸色,但下意识地便摇了摇头,“奴婢不敢,奴婢不怪大姑娘,那日是奴婢先伤了阿影。”
瞧她这模样,彭淑便知是她主子说她命贱。
“这命贱不贱的,要看跟什么人了。若那人富贵无极,她身边的人,就算是个衰神,也能变得好命。你说呢?”
杜鹃猛地抬起头,说话的彭淑,仍旧站在那里,站在光里,一身红白相间绣牡丹袄裙,大气明媚。
而那句话,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一字一句地落进她耳朵里,然后填满胸腔。
她的脑海,不停地回荡着这句话,人的命贱不贱,全看跟了谁。
是啊,她以为三姑娘得彭家上下宠爱,跟着她,便是走康庄大道了。
可一对比,她这哪里走的是康庄大道,分明走的是阴沟。
难道要永远在这条阴沟里苟且下去,等到发烂了,发臭了,才知道悔悟吗?
今日茶花会,廖妈妈的女儿已经跟着去见人了,眼看便要提做大丫头,与她平起平坐了。
她不过是说了两句怨言,便被厌弃了,将来三姑娘出嫁有孕,要抬自己人做妾时,还会轮不到她吗?
想来,到那时,是没有她位置了。
自己那个主子是什么德行,她可是比谁都看得清楚的。
“噗通。”
她冲进沉香院便是一跪,跪在彭淑面前,仰起头恳切道:“还请大姑娘指条明路。”
能做大一等大丫头的,大多没有特别蠢的,再怎么着,也有几分小聪明。
杜鹃,便是有小聪明的那个。
彭淑嘴角扬起,荡开笑意。
她仰头望向天穹,乌云散去,阳光普照,将云下的世间,照得烁烁生辉。
也照得她心头敞亮,又温暖。
“我给你两条路,你自己选。”
她俯身,轻轻说着。
话很短,片刻间说完,杜鹃也有决断,几乎是瞬间便做好了选择。
“奴婢选一。”
彭淑听她选一,迟疑了下才点点头。到底,人与人是不同的。有人觉得不好的路,有人却挤破了头。
“走吧。”
彭淑唤上云微和阿影,慢悠悠出了沉香院。
沉香院偏僻,几乎是在整个国公府的最边缘,翻过一堵墙,便能到贤王府与国公府之间的那条巷子。
山茶花种在二房的晚山院。这座院子本极小,后来茶花越来越多,便用十七座院子打通,成了一座占地极广的大院子。
彭淑缓步走着,走了两刻钟左右,才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