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金镶嵌了红宝石,以极品玉作底,东珠串着流苏。那红宝石有小拇指那么大,东珠更是她见过的最圆润,最大的。整副头面看上去富贵无极,又不显俗气。

她当初一见便很喜欢,让儿子去要了过来。

岳妈妈默不作声,将东西取出来,让吴然娟看了眼,便拿出去了。

待屋子里只剩下吴然娟一人时,她恨恨道:“都是暂时的,等你的把柄落我手里,那边会给我送更多来。”

这话被外头的岳妈妈听了去,她也轻叹一声。若不是彭淑到了出嫁的年纪,少夫人也不必这般着急。她一出嫁,那边便不会送银子过来了,财路便断了。唯有手里握着她的把柄,那边投鼠忌器,才会源源不断送银子过来。

叹息过后,她先揣了一百两送到沉香院,亲自交给了阿影,才回碧涛院,带着用布包好的头面出了彭家。

待她卖头面回来时,尤妈妈几人也回来了,三人在角门前,不停地下货,大包小包的,堆成了小山。

“哟,岳家妹子出去了?”

尤妈妈记得彭淑的吩咐,故意喊住岳妈妈,亲亲热热地掏出几块山药糕递给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还请岳妹子多多照拂。”

岳妈妈眼尖,一眼瞧出那山药糕是出自多宝阁。多宝阁的点心,卖得比别家贵多了,等闲婆子是买不起的,比如她。

“买给姑娘的,你怎自己吃了?”她根本不相信尤妈妈买得起,当即便仗着自己是府里的老人,训斥起来。

“不是买给姑娘的。是姑娘提前发了月钱,还给了我们银子买冬衣,我嘴馋,瞧见,便买了一盒。”

尤妈妈说得欢喜,说话间,将山药糕强塞给岳妈妈,又招呼看门的门房道:“东西太多,烦请小哥找几个粗使的帮忙拎回沉香院,不白叫你们帮忙,每人半吊钱赏钱。”

粗使丫头一个月的月钱,都不到一两,尤妈妈出手阔绰,不过拎点东西就半吊钱。当即,连岳妈妈都有些心动了。

她的月钱,一个月也只二两五百钱而已。这些年,她早盼晚盼,盼着吴然娟媳妇熬成婆,好拿跟惠嬷嬷一样的月钱。惠嬷嬷,一个月,可有十两呢。

“大姑娘何时这样大方了。”她酸溜溜的,方才还对着几十两银子斤斤计较,现在给赏钱这样大方。

“不是姑娘赏的。是我和几个丫头的一点心意。姑娘说了,以后我们的月钱涨两倍。”

尤妈妈说话间,门房叫了几个粗使婆子过来,都是与他关系好的。

门房是男子,进不了内院,但帮忙喊人了,尤妈妈照样给半吊钱答谢,喜得那门房直说以后有事还找他。

同时,也无比羡慕。做嫡出姑娘身边的管事妈妈,每个月有一两八百钱。若姑娘出嫁,陪嫁过去,月钱还得涨。尤妈妈现在月钱涨两倍,岂不是每个月三两四百钱?比岳妈妈还要多不少呢。

“妹子,得空来找我吃酒。”

尤妈妈领着雪薇、染微,还有帮忙的粗使婆子,拎着东西,欢喜满面的,一路招摇回了沉香院。

她前脚刚进沉香院,后脚整个彭家都传遍了。

有说彭淑对阿影如亲姐妹的,有说她大方,将下人当自己人的。

一时之间,月钱没沉香院高的,羡慕,恨不得来沉香院伺候。月钱比沉香院高的,恨不得自己主子也突然大方,给她们涨两倍月钱。

“阿影不过破了点皮,用得着买补身子的药材?”

听雨阁里,正在熨烫衣裙的杜鹃酸溜溜嘀咕。彭瑶习惯她伺候,不许她休息,带着伤也要做事。

一对比,这落差感,让她心里就很不舒服。

心里一不舒服,手上便动作粗鲁,将熨烫好的衣物,揉成了一团,扔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