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淑今日只带了小七驾车,以及染微过来,连阿影都不在。

两人进了府门,入眼的皆是家道中落的萧条模样。原先永昌侯府也是辉煌过的。可受亲戚连累,失了圣心,虽保住了爵位,却从此没落,不复往日荣光了。

行过游廊,彭淑被带到永昌侯府太夫人元氏的院子。

永昌侯是个长情的人,他早年丧妻,十五年过去,至今未娶,也无妾室。

是以,府里的中馈,一直是年迈的元氏打理。

许是侯府日渐艰难,元氏七十多的年纪,看上去却比太夫人还要显老。

她纵横沟壑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那双老态的眼,也看不到什么慈祥,看到的只有严厉。

不过,彭淑并不害怕。她落落大方行礼,“彭氏彭淑,见过太夫人。”

“彭姑娘,不知你今日登门是为何事?”元氏一边示意她坐下,一边吩咐下人上茶。

彭淑依言坐下,也抿了口茶,才道:“我带了个位故人过来,我猜太夫人想见。”

“哦?什么故人?带来老身见见。”元氏眉头微挑,这位彭姑娘,有点意思。

彭淑将茶盏放下,冲外头候着的染微喊了声,“染微,进来。”

染微闻言从廊下过来。

当她的身影出现在正堂里时,主位端坐的元氏不淡定了,那双只有严厉的双眼,瞬间泪花涌现。

故人的身影,在染微身上重合,而后化作泪水,从脸颊滑落。

“孩子……你曾祖父是?”元氏激动起身,情不能自抑的走到染微面前,贪恋的端详她的脸,企图从她的身上找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彭淑起身悄然退场,没有继续留在正堂里。

许多事,她也是在前世才知道的。染微的曾祖父,曾给过元氏许多温暖,两人之间,有着不可能的爱恋。

“彭姑娘?”

她刚出正堂,来到院里一棵香樟树下,正准备在树下的秋千上坐坐,一名少年出现,并朝她走来。

熟悉的面孔,仿佛是从前世走来,彭淑恍然一笑,是了,永昌侯府,和定远侯府是世交。

如今定远侯将彻底平反,曾经的定远侯世子,未来的定远侯陈恒,是能来永昌侯府走动的。

记忆里的陈恒,是极阴鸷的,不管是何时何地,都没什么表情,做事更是心狠手辣。

而今少年的他,比之位高权重的他少了几分阴鸷,多了几分郁气。

他长得极英俊,但不苟言笑的样子,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彭淑看向他,没说话,只淡淡点了点头。

“小生陈恒,尤妈妈以前在我母亲跟前伺候。”陈恒自我介绍道,“多谢彭姑娘的善意,尤妈妈已与我说了。”

“不必客气。”彭淑微微摇头,正想继续说点什么,一道鹅黄色身影急匆匆赶来,打断了她。

“恒哥哥,你原来在这里,让我好找。”

来人是永昌侯府幼女余佑琳,今年十四,也是陈恒的爱慕者。不过,命运弄人,她并不是陈恒未来的妻子,而是为了家族,另嫁他人了。

陈恒则终生未娶,临到四十多岁,被人算计,跟丫鬟有了个儿子。

余佑琳冲过来,警惕的打量了几眼彭淑,然后亲昵的伸手去拉陈恒的衣角,“恒哥哥,我今日读书,有些不懂的地方,你能不能教教我?”

“好。”

陈恒对余佑琳是极温柔的,只不过,郁气太重,眼里依旧没什么光彩。

少女得他同意,立刻雀跃起来,对彭淑的警惕,这才放下些,“佑琳见过淑姐姐,我们不耽搁淑姐姐见祖母了,告辞。”

警惕只放下少许,她甚至都不敢叫彭淑同去,也不敢让陈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