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灭顶的恐惧弥漫心间,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

“那拉氏..”

胤禛颤着指尖,探向那拉氏的鼻下。

直至感觉到她均匀的呼吸,那股窒息感,才瞬间释然。

他俯身去揽她的腰。

即便隔着衣料,仍是能清晰感觉到,她身上传来的灼人温度。

马车帘外忽然传来苏培盛的声音。

胤禛动作略显慌乱,又轻轻将那拉氏放到地上。

“爷,福晋的药已熬煮好,奴才让翠翘进去伺候福晋喝药。”

苏培盛和翠翘候在马车外头,静候四阿哥发话。

“嗯。”

二人闻言,这才掀开马车帘子。

“福晋!”

翠翘忍泪将昏厥在地的福晋搀扶起身。

四阿哥着实无情无义,全然不顾福晋死活。

若他们没进来,四阿哥肯定会眼睁睁看着福晋死在地上。

“爷,能否让福晋到软塌上歇息片刻?”翠翘压着满腔恨意。

“随便。”

胤禛往软塌一侧挪了挪,掌中手札漫不经心翻过一页。

苏培盛和翠翘对视一眼,将不省人事的福晋,搀扶到软塌另一侧。

二人费尽力气将药灌下之后,翠翘又取来铜盆,将福晋脸上的污秽之物擦拭干净。

等到达最近的驿站,已过了晚膳之时。

驿站厢房内,太医来替四阿哥换药,被四阿哥后背衣衫溢出的血,吓了一跳。

不知为何,四阿哥后背原本结痂的伤口,竟重新崩裂开。

“四阿哥,您...”

太医刚想询问缘由,却被四阿哥打断。

“无妨,重新清理即可。”

四阿哥语气淡然,太医不敢再追问,只得重新清理创口。

等伤口重新包扎之后,太医正要离开,却被四阿哥唤住脚步。

“福晋病情如何?”

“回四阿哥,福晋高烧还未退,奴才已经让人给福晋擦身降温,约莫再过一两个时辰左右,福晋就能退烧。”

“嗯,好。”

“下去歇息吧。”

“嗻。”

太医离开没多久,苏培盛拎着食盒入内。

“爷,今儿个是中秋佳节,奴才让人去附近的食肆买了些口碑不错的月饼。”

苏培盛将食盒里清淡的素菜,和一碟子月饼,摆在桌案上。

幔帐后忽然传出一阵痛苦的呻.吟。

翠翘正在低声哄着烧糊涂的福晋喝药。

约莫一炷香后,厢房内只剩下胤禛凄凄然一人,独坐在桌前用膳。

幔帐后时而发出几声暧昧不明的低吟,染着沙沙的欲,胤禛耳尖泛红。

索然无味吃下几口,洗漱之后,他回到床榻。

胤禛不敢背对着那拉氏,只因她睡相极差,担心她磕到他后背的伤。

他侧过身,于熹微烛火下,看见那拉氏眉峰紧蹙,眼泪顺着眼角,打湿枕头。

“胤禛...”

“嗯?”

胤禛下意识回应,才发现她竟敢直呼他的名讳,却没觉得恼怒。

“胤禛...”

“嗯。”

等到她第三次唤他名讳,又不说为何之时,胤禛才意识到,那拉氏这是烧糊涂后,在说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