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快握不住藤了,她索性?扛起一段藤索绕至胸口,以胸骨强硬抗住力道,再往前拖。
整个人几乎是跪着、爬着,才一点一点从山林深处,拖出那条铺满落叶的瘴路。
晌午将至,树林尽头出现一截官道。
她费劲最后一口气?,拖着顾行渊上去,跌坐在地上,背靠树干,浑身如脱骨般瘫软。
风吹起她乱发,她咬着牙,脸色苍白,却死死睁着眼。
“……顾行渊,你欠我?一条命。”
第29章 第二十八章 “况且,我又不会吃了你。……
沈念之的手上?、膝上?、肩上?, 全是明暗交错的伤痕,顾行渊还躺在?一旁,神色沉静, 像是在?沉睡。
沈念之已无?力再多说一句, 身子靠着树干, 指尖捻着那最后一缕干草,默默盯着前方。
终于?,一阵沉重的牛蹄声,自山道深处悠悠而来。
“哞”
她猛然抬头, 眼底倏地掠过一丝光。
一辆拉货的牛车正沿官道而来,车上?铺着粗麻草席, 车尾还垒了几筐干果与盐包。赶车的是个五十来岁的货郎,灰布短衣,头戴旧草笠, 嘴里哼着小曲。
货郎远远瞧见沈念之身影时还愣了一下, 待走近后, 见她满身泥灰, 又有一人卧倒地侧,连忙勒住缰绳:
“诶哟!这?是……怎么了?这?人还活着不?”
沈念之强撑着站起身, 拱手一礼:“这?位大叔, 救命之恩, 来日再报。可否载我?们一程, 入京?”
货郎惊讶地瞥了她一眼, 见她虽满身狼狈,但眉目精致、气度非凡,便应道:“那自然是成的成的,来, 我?帮你一把!”
二人合力将顾行渊抬上?车,沈念之本想独自扛他,无?奈肩背酸痛得厉害,也高估自己的力量,一拉绳子就险些跪下,是货郎眼疾手快,赶忙接住。
“这?位爷可真?沉啊。”货郎喘着气道。
沈念之一边擦汗一边咬牙:“我?知?道……”
货郎乐呵呵一笑,将两人安顿好:“那姑娘你坐车头不?后头有点晃。”
“不必。”她轻声道。
说罢,她转身爬上?牛车后厢,撩起草席,用力一甩,遮住自己满是尘灰的面容。
牛车慢慢驶入城门。
沈念之始终用草席遮面,只留一双眼静静观察着街上?的动静。
她不想被人认出来,尤其是在?这?样的模样之下。
车子驶到大理寺卿衙门外时,她才轻轻掀起草席一角,小声道:“到了。”
她跳下车,唤来门前值守的官差,一番低语后,那人立刻进去叫了人。
沈念之跟着衙役进了侧园,顾行渊则被几名衙役合力抬下,送往后堂客舍安置。
沈念之交代了几句,便回身与那货郎结账。
“多谢大叔救命之恩。”她从袖中摸了摸,浑身上?下没?一分银子。
眼神一顿,抬头看着站在?门边的大理寺卿小差,语气平静:“能否借我?十两银子,我?日后会让人还你。”
沈念之当即转身,将银子塞给货郎,微一欠身:“多谢,来日若有余力,必还此恩。”
货郎挠头笑笑:“姑娘不必客气,路上?看见,总不能不管,京里人都讲规矩,哪像我?这?乡下人,这?种事也就管一回。”
说罢,赶着牛车慢慢离开了。
霜杏得传话赶来,提着一只紫纹乌木的衣箱,气喘吁吁地奔到园中,一见沈念之模样,险些哭出来:“姑娘……您到底去哪儿了,我?们都快急疯了!”
沈念之摆摆手,语气平静:“别嚷,我?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