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念之?头也?不回,只懒懒地拂了拂袖角,径自出了门。

朱红门柱下,她倚着栏杆,望着坊市灯火点点,眼神?冷冽。

“区区一个太?常卿之?女,也?敢碰我晋国公府的人,真是笑话。”

她唇角挑起,声音轻飘飘落下,却冷得刺骨:“若我还不动手,怕是要让人以为……沈家的女儿,全都是软泥捏的了。”

翌日。

昭京城内炸开了锅。

何府门前多出两道“奇景”:一是被扒得不成?样?子的登徒男子,五花大绑,口中还塞着破布,旁边贴着“登徒败类”四个大字;另一位则是何府三小姐,满面?泪痕,衣衫不整,身上?挂着一张红纸条,写着“设局陷人,污人清誉”。

围观百姓挤得水泄不通,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茶楼话本都来采风了。

何大人当场气得口吐白沫,连夜上?书谢罪,言辞恳切,态度“诚恳”。

而始作俑者沈念之?呢?

此时正窝在晋国公府偏院的软榻上?,手里?捧着一杯温热的桂花酿,半倚着看窗外黄叶飘零,怡然自得。

霜杏捧着茶水进?来,低声笑道:“小姐,那边都收拾妥当了。鹊羽回报,何家已经闭门谢客,那个登徒子也?被送去守城营当苦役了。”

“嗯。”沈念之?指尖慢慢转着茶盏,神?情漫不经心,“人这一生,总得栽上?几个跟头,才晓得水有多深,泥有多脏。”

霜杏又俯身低声禀道:“定?国寺那边的屋子也?已经打扫妥当,说是小姐何时想去都方便。”

“那就现在吧。”沈念之?起身舒了口气,换了身烟青褙子,领口掐着银边流纹,面?色清冷,唇角却噙着一抹懒懒的笑意。

她一边披上?披风,一边问道:“鹊羽呢?”

“哦,刚刚大公子托人来接走了鹊羽,说有要紧的事要他帮忙。”

沈念之?闻言,挑了挑眉,没再多问,只轻轻挥袖:“那便走罢。换个地儿透透气。”

大理寺卿衙门,暮色渐沉。

书房中烛影微晃,顾行渊正伏案翻阅卷宗,指尖仍未停歇,门外却传来一声轻敲。

“进?。”

一名黑衣属吏疾步入内,抱拳低声道:“大人,查到了。近日齐王府的人,暗中在京中数处器物铺子打探,一直在找一支玉簪。”

顾行渊目光微凝,缓缓抬眸:“簪子?”

“属下查得,那簪子材质上?乘,银胎嵌玉,尾缀一枚琥珀珠坠,工艺极为讲究。”

顾行渊手中翻页的动作顿住,脑海中骤然浮现出玄鹿山那日。

沈念之?醉坐宴席之?中,偏首轻笑,鬓边簪子微晃,银光映琥珀,灼人眼目。

他神?色倏然冷了几分,低声问:“你确定?,他们找的……是这种?”

黑衣人低头不敢抬眼:“属下不敢妄言,几家铺子所述形制皆相符。”

顾行渊沉默良久,指腹摩挲着镇纸边角,动作缓慢,却透着一股隐隐压抑的锋芒。

齐王府不轨之?心,他早有察觉。此前银案牵出私兵粮册,便有数笔落入齐王账下,只是苦无确证。可如今,这根簪子,又牵出沈念之?……

她一向张扬,善于周旋,却未曾深涉朝局权谋。可若真是她手中之?物落入齐王案头,那她究竟知不知情?是被人牵连,还是……本就是局中人?

他的眸光愈发深沉。

“继续查。”他冷声道,“别?打草惊蛇。”

“是。”

属吏退下,书房重归寂静。顾行渊缓步走至窗前,望着庭中夜色浓重,星光稀淡,眉宇间寒意渐重。

他喃喃低语,如对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