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看来,鱼左眸光微转,缓步上前,躬身一礼,低声道:“小姐今日神色极好,奴才险些以为,山中白鹿都要被这风姿醉了。”

话语露骨,香艳得紧,霜杏皱了皱眉,鹊羽面露不悦,刚要出声,却被沈念之轻轻一笑压下。

“果然还是你,最会说话。”她懒懒地旋着手中玉盏,声音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调笑,“那便你三个,随我出城。”

马车驶出城门时,天色已沉,残霞褪尽,夜色越来也深。

初秋夜微凉,晚风掀起帘角,送入几缕桂花香。

沈念之倚在车厢软垫上,双腿曲起,一只手托腮,裙角斜落,露出内层雪色绣袜,肤白胜雪。

她手指轻敲着小几,红唇微弯,似笑非笑地扫了眼对面三人。

春容与简还坐得端端正正,一个垂眸如水,一个神情淡漠。而鱼左却十分妖娆地半倚在车壁上,眉眼带笑,眼角飞扬,似一株风中艳柳。

“你们三个,”沈念之勾唇,指尖一绕,将桌上的酒盏轻轻转了一圈,懒懒开口,“既然随我出了这城门,莫非还要一路坐成木头?”

鱼左最先笑出声:“沈娘子有何吩咐?奴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啧,惯是会说话的。”沈念之摇了摇酒盏,眼神似醉似醒,“不用你们赴汤蹈火,我酒瘾犯了,不过是想要你们解个闷。”

她伸手接过春容递来的细瓷酒盏,红唇一沾,果香浓郁,清甜入喉,她抬眼看了三人一眼,慢悠悠道:

“来行个酒令。谁输了,答我一个问题,不许撒谎。”

“既是小姐命令,自当奉陪。”春容温声应下,简还微一点头。

鱼左则挑了挑眉:“那沈娘子可得手下留情,奴才这酒量,可真不打紧。”

沈念之懒懒扫他一眼,淡淡道:“你怕输?”

“我怕您问。”鱼左笑得娇艳。

酒令行起,车中笑语晏晏。问答之间,或轻佻或温吞,从初入花楼第一日到梦中轻唤之人,话题一层层推远又拉近。

沈念之饮了几杯,唇边的笑越发散漫,眸色朦胧。她手撑着额,指尖轻敲酒盏,忽然抬眼看向鱼左,声音像浸了酒:“你可曾……真心喜欢过哪个女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