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问得忽然,车厢中顿了一下。
鱼左本还玩笑似的靠在壁上,听她这么一问,忽而正了神色。那双总带笑意的眼睛忽地平静下来,他微微一躬身,眼神一掠而过,竟显出几分认真的模样。
“自然有。”
沈念之眼中笑意骤敛,语气微沉,盯着他:“嗯?”
鱼左却不闪不避,唇角扬起一抹懒散又似认真非认真的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只此一人。”
他说这话时,眼睛望向沈念之,眼神里掠过一丝勾引,却又带着藏不住的灼意,眼波在马车内灯的照耀下流转,竟有几分像苍晏。
沈念之一时间动了念,一把伸手,扯住他的衣领,往前一拉。
两人骤然相贴,近得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她略带酒意的吐息洒在他面颊,鼻尖抵住鼻尖,气氛霎时凝滞。
鱼左眼神微动,脖颈向前探了一寸,唇畔几近贴上她唇。
沈念之却仍不动声色,就在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指缝之时,她忽然抬手,一把将他推开。
“这话听着像是你对谁都说过。”她一边翻了个白眼,一边懒懒理了理自己微乱的襟口。
鱼左站定,被她推得向后仰去,却只是低低一笑,也不恼,开口道:“沈娘子还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草。”
马车轱辘声渐缓,夜色已深,车停在郊外一处别院前。
这是晋国公府为沈念之及笈时所赠的私宅,虽远离喧嚣,却极尽风雅。朱门黛瓦,曲廊通幽,夜风中几处灯火次第点起,映着院中松影亭桥,一派静谧温润。
沈念之起身下车时脚步虚浮,一个趔趄差点跌倒,鹊羽眼疾手快,及时扶了一把,随即极快地松手,神色如常。霜杏快步迎上,搀住她胳膊,将人小心扶往主院。
沈念之行至房门前,倚着门扉,回身懒声吩咐:
“那几个赏他们各一间厢房,别怠慢了。明日我若心情好,也许还要他们陪我打马球。”
“是。”霜杏低头应下。
门扉轻掩,夜色深沉,院落静谧得仿佛能听见露水落叶的声音。
三更天,秋虫低鸣,略起寒气。
鱼左身着一袭月白中衣,自厢房中悄然而出。
他步履极轻,一路绕过耳房,穿过回廊,宛如一只幽狐,无声无息地来到沈念之卧房门前。
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第15章 第十五章 男女授受不亲
他伸出手,指尖刚触到门扉。
“你是想死?”
一道清亮如玉的声音倏然从屋檐之下传来。
鱼左心中一震,猛地回头,便见鹊羽不知何时已立在阴影之中,一手负背,另一手缓缓抬起,长刀出鞘,寒意逼人。
月光洒下,映得刀身泛出一线冷芒。
鱼左脸色一变,强作镇定,拱手陪笑:“侍卫大人莫误,我只是……只是担心沈娘子今晚酒醉,怕她出什么事……”
“小姐若有事,自会唤霜杏。”鹊羽声音冷得没有温度,语调如霜下碾冰,“她若不唤,你连呼吸声都不该靠近她的门前。”
他话音落下,刀刃已缓缓垂至鱼咽喉之前,仅半指之距,杀意内敛。
鱼左神情微僵,终是知趣地退了一步,仍忍不住又看了那扇门一眼,低声道:“是我唐突了沈娘子,谢大人提醒。”
他拱手退下,脚步远去。
鹊羽目送他消失于夜色中,才低头,将那扇本就紧掩的门,又轻轻拉紧了半寸。
门内灯火昏黄,隔着一层帘纱,沈念之已沉入绵长睡意。她侧卧于榻,乌发如云,呼吸均匀,好似在做什么美梦。
第二日晌午,日头暖融融地洒进雕着花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