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劝,眼睁睁看着他利索地攀上铁栏杆,双臂发力腾空一跃,一鼓作气跳到校外。

台风后的都市极其冷清安静,街上近乎无人,车辆稀稀落落地穿梭在晚霞明暗分明的红灯光影里,像处在一个异世界。

梁遇用尽全身力气在奔跑,听不到心跳以外的其他声音,脑海里没有任何一丝别的念头。夕阳的影子如无数从天而坠的火焰朝他飞扑而来,化作轻烟在他肩头飘过。他感到自己越跑越轻盈,距离她,也越来越近。

像快要追到太阳。

推开紧闭的院门,眼前熟悉景色如海市蛰楼般虚幻,梁遇喘着粗气,抹过额角的汗,抬头看见母亲站在阳台上,正在晒屋内阴干的衣服。

怕她看见,梁遇也不管草叶灌木丛上满是雨珠,匆匆踏入其中掩身于树后。

片刻后梁徽也从屋里出来,走到阳台上。

她开始忙活着帮母亲忙,手从盆里拾起衣服,抖落上面的灰尘,再用衣架撑好,一件件隔开晒在晾衣杆,不过少顷,她的额前已经沁出点点细汗。

“应该不会再下雨吧,这衣服再沤在家里就要生闷味了。”梁冰拍拍衣服,偏头对梁徽说。

“天气预报说不会。”

梁徽弯下腰,又从盆底拿出一件,迎风铺展开,在看清它全貌时微微怔了一瞬。

是梁遇的衬衫。

“拿过来。”梁冰对她说。

梁徽缓缓垂下眼睛,避开母亲灼烧在她脸上的目光,把衣服递给她。

“这件我晒吧。”梁冰将衣服套上衣架,利落地晾到不起眼的角落。

手上骤然一空,梁徽木然抬起头,眼神漫无定处地掠过楼下,忽然发现院门居然半掩着。一股强烈的预感自心口油然而生,她扫过院落,目光停在那棵梁遇总在下面等她的树上。

刹那之间,她的神情变得惝恍,眼睫微微颤抖,渐渐染上水意。

眼前湿漉漉的树似乎变得更加朦胧湿润,绿沉沉的树叶向下耷拉着水珠,像人的眼泪。

她却对着它曳开唇角,缓缓露出一个无比温柔的微笑。

那笑容短促得像天边美丽的流云,在母亲转过头来的那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梁冰瞧她目光移到别处,不禁问:“徽,你在看什么?”

梁徽拿起最后一件衣服,挂到晾衣杆上。

“看榕树。”她说。

从今天开始恢复日更,三四天内完结

0091 毕业季

台风只是短暂地打乱人们的生活节奏,很快惯性又将人拉回常规正轨。梁徽第二天上午坐在沙发上读书,看见梁冰起身到房间接电话,她直觉这电话与梁遇有关,又不敢去探查究竟,手指无意识用力摁着书页压出灰色的痕迹。

不一会儿梁冰从卧室出来,神情忿忿:“梁遇简直太不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