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以前我可以忍耐,可现在你不排斥、甚至接受我的感情,叫我怎样才能回到原点?怎样像以前那样,眼睁睁看着你去爱别人?”

“我一直爱着你,阿遇。”她温声安抚他:“永远不会变的。”

“不,不一样。”他凑在她耳边,执拗地说:“你知道这完全不一样。”

他的声音颤抖,连带着手指也在战栗,透着难以压抑的痛苦与绝望。

梁徽心口一阵绞痛,却未再出声回应他。

他的绝望似乎也侵染入她的心情,犹如夕阳冰冷而无生气,她努力克制转身回抱他的冲动,只是低头望着地上两人交织相错的身影,从未感觉太阳如此灼目,像一团火滚到身上来,烧毁了他们,也烧毁了整个世界。

0063 飞蛾灭

他们终于就搬家这件事达成妥协,她不搬出去,但两个人也不要接触更不要见面,错开彼此在屋中穿梭的时间,像相斥的两极。

“等这件事过去了,我们都会好起来。”她相信时间会抹平一切,包括偶然出错的畸变感情。

梁遇靠在窗边,凝神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延伸到黑暗的楼梯中,等待阳光渐渐滑到窗外,滑到地下,只留下一片寂静的暗暝。

好起来?什么是好起来?

或许他天生就病入膏肓,出生前就是畸形的怪物。

毕竟他曾听母亲说,早在他处于她腹中的那段时光,阿姊一靠近,他就不由自主地躁动,闹得母亲不得安宁,只好让她暂时远离。母亲神情闲适地靠在沙发,娓娓将这段往事道来,把它当作佐证二人深厚亲情的笑谈说出,却不知它将成为一切因果的开端。

他注定在她身边出生,然后死去。

这天梁徽洗完澡后,没像往常到客厅去看书,而是回卧室,亮起台灯,独自在窗边看书。

她的心思根本不在书本上,因此看得越久,纷纷扰扰的古文字逐渐幻化成形,变成一只只精怪,从书页脱将出来,围绕着她跳舞。她能听到它们脚步踏在书页上的声音,轻微地啪嗒、啪嗒,像是飞蛾在撞击玻璃窗。

飞蛾。梁徽不知道这个隐喻缘何闯入她的脑海。她若有所思抬头,果然看见窗外一只飞蛾,张着苍白的羽翅,中魔般撞上坚硬的窗,跌落,又颤着翅膀悬起,再次扑向。

现在不比古代,不再是烛火,只有毫无温度的冷灯管。因此飞蛾灿烂的浴火焚烧变成漫无止境的碰撞酷刑,直到它生命停止的最后一刻,才会终结。

在此前,它只会满怀渴望,倔强而本能地一次次承受剧痛、逼近毁灭。

逼近,光明中的她。

隔着玻璃窗,梁徽怔怔看着这只卑弱的黑暗生灵,看它提棱起破损的鳞翅,又一次义无反顾冲来

“啪”地一声,她把灯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