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他们的熟人,手也挣扎着想要抽出:“阿遇,你快松手。”

他对她解释:“阿姊,这样你就不会找不到我。”

原来是这样。

她不再抵抗,略略低头,任由梁遇牢牢牵住她,在人群中开路,直走到那块“桑莲法界”的牌匾下。

她感到自己的手像温顺的幼鸟蜷在他的手心,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灿白的阳光晒的,还是被他握的,莫名发烫。

两人很快进入殿内,里面光线阴暗,五方佛却依旧金身熠熠,法相庄严。

梁遇及时撤回手,在她身边垂首而立,佛像金光在他脸上婆娑,勾勒出分明英挺的轮廓,照耀他容色宛若阿难尊者般俊美。

她从他身上收回目光,把手放到身侧。

那只被他牵过的手仍然残存热意,弥漫至心脏鼓动,被信众一声声轰隆作响的佛号压过。

上过香,开完光,梁徽又去塔边逛了逛,梁遇在庙外等她。

她从庙内出来,看见梁遇坐在那棵须发垂地的古榕下,十几年前他曾在这等她看完一出傀儡戏,彼时阳光恰如今日明朗,落他一身斑斓光影。

脚步变得轻盈,她轻快地朝他走去,衣衫穿梭过白蝶一样朝她飞来的太阳光点,停留在他身前。

“我们回家吧。”

“好。”梁遇起身,当年的小孩已经比她高出半头。

“对了。”梁徽低下头,从包里拿出朱砂手串递给他:“阿嫲说,这副是给你的,快戴上回去让她看看。”

梁遇摇头:“我不能戴。”

她皱眉:“怎么呢?”

刺目白日下,少年的语气像一粒不起眼的灰尘,轻飘飘落下。

“佛不会护佑有罪的人,不是么?”

头顶仿佛滚过惊雷,方才因他而起的喜悦顷刻消失殆尽,梁徽面色雪白,一阵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