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梁遇忽然转身,揪住他的衣领把他重重摔在树上。

一切俱在瞬息之间,谢渝猝不及防,头砰地撞到树干,瞬间眼冒金星。

模糊的视域中,他看见一向沉默的少年居高临下看着他,下颌紧绷,冷漠的脸上散发着前所未有的凶狠与强势。

梁遇寒着脸,一字一句道:

“不许侮辱她!”

0029 林间月

谢渝被他这样一推,倒是清醒了。

他不知怎么忽然被嫉妒冲昏头脑,完全抛却平日的风度,说出那种不堪的话。

所以他也没和梁遇计较,拍拍身上沾的灰,铁青一张脸站起身,怒视着他。

梁遇丝毫不怵,站在原地坦然与他对视。

梁徽正好从屋门后出来,看到两人在院子里站着,奇道:“你们在聊什么?”

“没什么,我问问他最近学习怎么样。”谢渝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走吧,咱们进屋去。”

梁徽看两人神色正常,不再多问。她走几步,想到什么,回头看跟在身后的梁遇:“阿遇,妈说你这次考试考得好,订了一个蛋糕送家里呢,等下我们一块吃。”

母亲在深圳一家纺织厂上班,但非常关心姐弟二人动向,时不时给他们寄点东西。

这次送来一个六寸的芋泥蛋糕,梁徽把它切成几份,三个人分着吃。

雨后的夏夜,晚风甚凉,完全不必开空调,家里门窗都敞开着,任凭院子里的风卷着细细的茉莉花香吹拂进来,十分惬意。

梁徽坐在窗边吹着风,品尝软糯的芋泥,和入口即化的奶油。

忽然打来一个视频电话,是她母亲梁冰。

梁徽接通视频,母亲笑眯眯的脸立刻出现在屏幕上:“徽啊,吃蛋糕了吗?”

“吃啦。”她回,顺便把手机镜头照过谢渝和梁遇:“他俩也在。”

谢渝看了看屏幕,他此前只见过梁徽母亲的照片,都不太清晰,现在再看,才知道姐弟俩外貌的基因或许大部分归功于父亲,因为母亲看起来并不特别出挑。

他礼貌打声招呼:“阿姨好,我是谢渝。”

梁冰对他十分热切:“你好你好,终于见面了。”

几个人寒暄一番,梁冰和梁遇聊完最近的学习状况之后,兴趣立刻转移到谢渝身上:“小谢不是鹭州人吗?”

“不,我是沪城人,您去过吗?”谢渝礼貌问。

梁冰摇头:“一直想去看看,但工作比较忙,还得管这俩孩子嘛。”

“那等您有空,我和徽徽一起陪您去那儿玩几天。”

梁冰失笑:“那太不好意思了,真麻烦你。”

“您是徽徽的妈妈,这有什么好麻烦的。”

他很会讨长辈欢心,不过寥寥几句,母亲的脸就带上了喜悦的笑容。

以家长的眼光,谢渝当然是无可挑剔的完美女婿。

手里的蛋糕再香甜,此刻食之也淡然无味。

梁遇胸口滞闷,别过头望向窗外,不想向在场任何一个人泄露自己的心情。

他竭力建立起自己和其他人的屏障,至少像铜墙铁壁一样坚不可摧,制止他们的声音传过来。

而母亲的声音依旧穿透空气,明明白白传到他耳中:“小谢真是个好孩子,徽在你身边我就放心了。”

谢渝自谦:“阿姨过誉了……”他不自觉得逞地瞥了梁遇一眼,怀着某种敌意,或是某种对强大情敌的隐虑:“徽徽身边有很多对她好的人,弟弟不就是吗?”

母亲叹息一声,表示对女儿未来的担忧:“弟弟陪不了她多久,都有各自的路要走,我还是希望有个可靠的人陪着她,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