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彻底消失了。

这一次,她跟了上去。

沈辞到了费盈盈的院子。

透过没关紧的门缝,席卿欢看见费盈盈环过沈辞的腰,而沈辞轻吻上她的眼眸。

夜色隐去了月光,屋子里流溢着的微弱烛光,衬得无比凄凉。

她死死捏紧了拳头,却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还好,她就要离开了。

昔日的温存早已消失殆尽,席卿欢发现自己什么都带不走,也不想留下任何痕迹。

她回到将军府,径直来到沈辞的书房。

烛火照亮了书架一角,她随意铺开几个卷轴,画上皆是她刚入府的模样。

当年边疆战事吃紧,沈辞留在京中的时间少之又少,可也全部留给了她。

春日好时辰,不可辜负,他就特意请了西域的画师来为席卿欢作画。

他离京时便将这些画卷全都带上,睹物思人。

“沈辞,你骗我……”

席卿欢单薄的身躯忍不住颤抖,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

一滴一滴,落在画上,晕开了墨迹。

很快,卷轴上女子巧盼若兮的笑容变得模糊不清。

她跌坐在地上,发疯似地将一切撕碎。

“沈辞,有关我们的所有回忆,我都要抹去,什么也不留给你!”

席卿欢点燃火盆,将一切焚烧。

她的眼底映着狰狞的火苗,眼眶跟着通红。

“生生世世,我们再不相见。”

第9章

清晨,席卿欢还在沉睡。

门被推开,轻微的声响也将她惊醒。

她皱起眉头,微微掀眼就看到沈辞步履轻轻地来到榻边。

还是昨晚的那件袍子,看着席卿欢正睡得香甜,他没忍住在她额头上啄了啄。

然后将一张信笺放在她枕边后,又悄悄走了。

门一合上,席卿欢便睁开了眼。

她抬起手用力擦拭额头,擦到泛红发热,感觉快要破皮才停下。

枕边的信笺实在碍眼,她一把拆开,冷眼看着信上的文字。

上面写着:“夫人,军营中事务有了纰漏,晚上不用等我。”

席卿欢嗤笑出声,随手撕了个粉碎,又丢进了炭盆里。

她穿好衣服下地,拿来笔墨纸砚坐去了桌前。

第一封信,写给她的阿娘。

一愿她平安喜乐,长命百岁。

二愿若有来世,定还要做她的女儿。

待落笔时,席卿欢的眼眶已有些湿润了。

她深呼出一口气,强撑着精神。

接着又抽出一封新信纸,一笔一划写上沈辞亲启。

夜幕初临,铜雀街上已是人潮鼎沸、热闹非凡。

京城最大的酒楼,便是坐落在西街的聚香楼了。

沈辞今日着一身紫锻锦袍,身姿挺拔,整个人都衬出一番贵气。

他拿出一早就准备好了的生辰礼,将它连同那锦盒一同献给今日的寿星。

这对金镶玉手镯在月光的映射下越发夺目。7

见他如此用心,费盈盈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盈盈,生辰安乐。”

“阿辞,谢谢你。”

她颊边漾出浅浅的梨涡。

这时,酒楼小厮端来一碗长寿面,搁在两人面前的圆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