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的这番话,让林莺的身体,僵在了原处。
她愣愣地望着侯夫人,泪珠一滴一滴落下,仿佛断了线的珠串。
侯夫人看着林莺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又是不忍,又是无奈,却只得硬下心去,再度询问了一句:“阿莺,我问你,你听懂了吗?”
伴随着侯夫人的这句话,林莺终于回过神来,她一面失态地嚎啕大哭起来,一面扬手,打翻了桌面上的所有茶盏盘碟,糕点香茗。
“我听不懂!我这辈子都听不懂!我才不要听懂!我自从前便心悦安平王殿下,已默默等了他将近十年,如今他却要另娶旁人,还是林鸾那个野丫头,凭什么?!”
望着忽然痛哭流涕,仿佛不懂事的孩童一般,只顾着撒野发泄怒气的林莺,侯夫人自袖中取出一方帕子来,想要为她拭去面上的泪痕,却被林莺“啪”地一声,甩开了手。
侯夫人又是心疼林莺哀哀哭泣的凄惨模样,又是气恼她说的那番不仁不义,凉薄至极的疯话,叹息一声,侯夫人想要劝慰林莺几句,可是后者却压根不理会她这一片拳拳的舐犊之心。
劝说林莺半晌,却徒劳无功,侯夫人无可奈何,只得起身,离开了芳菲院。
她寄希望于有朝一日,林莺可以接受现实,不再这般痛苦难过。
芳菲院的女使们送走了侯夫人,望着仍在哭啼不止的三姑娘,与满地的狼藉,踌躇着该如何是好。
迟疑片刻,碧桃走上前去,对伏在桌上,泣不成声的三姑娘劝说道:“三姑娘,您别哭了……”
林莺直起身来,倏地推倒了面前的桌子,对几个女使抽泣着呵斥道:“要你们假惺惺?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女使们畏惧地望着林莺,沉默着依言退出了暖阁。林莺扑在软榻上,便这般哭泣地宣泄了许久,她忽地红着眼睛,攥紧了软榻上的绸料,恨得将要咬碎一口银牙。
“林鸾,你等着罢!我绝不会教你好过的!”
相见
冬至的前一日,京城中下起了纷扬的鹅毛大雪,皎洁无瑕。
天气愈发寒冷起来,林鸾慵于早起,巳时初方才用罢早膳,候在外面的女使前来禀报:“侯夫人过来了,在暖阁坐着呢,姑娘快些过去罢。”
林鸾与这位大伯母平素并不亲厚,此时听得她竟冒着这般大雪前来,心中不禁略有诧异。
起身来到染翠居的暖阁之中,果不其然,侯夫人早已坐在绣墩上,只是正垂首,不晓得在沉思些什么,林鸾走近了,她都不曾察觉到。
福了福身,林鸾恭敬地向侯夫人行礼道:“阿鸾给大伯母请安。”
这才瞧见林鸾已行至面前,侯夫人忙按下心中的万般思绪。
抬起头来,望着面前的林鸾,她笑着嗔道:“你这丫头,跟大伯母生分什么,快快起来,过来坐下罢。”
林鸾依言坐到侯夫人身旁的绣墩上,女使为她斟了一盏茶,放在桌上。
见侯夫人面色迟疑,欲言又止,林鸾弯了弯眉眼,抚着茶盏笑道:“大伯母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若是阿鸾能帮到大伯母,定会相助的。”
可谁料,听罢林鸾的这番话,侯夫人神情中的踌躇之色,却愈加浓重。不仅如此,她面上的神色中,似是又浮现出几分……羞愧之色?
林鸾以为是自己意会错了,略微赧然地笑了一下。侯夫人见她明眸善睐,温柔随和的模样,稍定心神,方才开口道:“阿鸾,我此次前来,确是有一桩事想央求你,你听了若是为难,千万莫要勉强。”
自上回与老夫人一同前来,侯夫人已有将近一月的时间,不曾到染翠居来了。
此时坐在林鸾面前,望着她面上浅浅的笑意,想到待会儿自己要说的言语,侯夫人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