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面前的这一幕,又想到之前偶然与卢霜闲聊,所得知的宅院附近尽是权贵之家,以及方才贺溪自报门户,称她的父亲乃大理寺卿,林鸾一时只觉头疼。
听那被冬琴押住,再不能出言不逊的女郎一面哭啼,一面嚷着定要教自己的父亲惩处她们,显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模样,林鸾眉心?皱得愈发厉害,不禁叹息了一声。
她对秀眉冷竖,面色不虞的冬琴道?:“冬琴,放开她。”
冬琴闻言,放开押扣着贺溪的双手,抚了抚衣袖上的褶皱,复又恢复了平日里低眉顺眼?,温驯顺从的模样。
只是贺溪却因着方才欲挣开冬琴,而用尽气力,一被松开,便趔趄了一下,略显娇弱地摔倒在地。
两个?女使见状,忙上前搀扶摔倒在地的主?子,林鸾见贺溪面上流露出来的神色羞愤大于痛苦,料想她应该并?无大碍,微悬的心?稍定。
虽然林鸾并?不愿徒生是非,但木已成舟,且冬琴是为?自己出头,呵斥难听的言语,她亦说?不出口。
对冬琴颔了下首,林鸾只道?:“咱们走罢。”
冬琴顺从地福身道?:“是。”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走出琉璃阁,贺溪的女使见煞星已然离开,再顾不得惶恐惊惧,又是忧心?,又是忿然道?:“姑娘,姑娘!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寻大夫来!”
经此一事,林鸾再没了继续在外闲逛的兴致,她兴致寥寥地命马车回去。
待到回了宅院,林鸾坐于窗畔软榻上,冬琴为?她斟了一盏茶水,她拿起茶盏来,呷了一口,想到那个?跋扈又难缠的贺小姐便住在隔壁,不禁有些头疼起来。
放下手中的茶盏,林鸾瞧了侍奉在身侧,垂首敛目,模样既恭敬,又温驯的冬琴一眼?,忽地语气平静道?:“不曾料到你动起手来,这般不知轻重。”
虽然林鸾的语气无波无澜,好似与平日里别?无二致,但冬琴却仍旧敏锐地察觉到,小娘子心?中这是有些不耐了。
福了福身,冬琴恭顺地娓娓解释道?:“娘子恕罪,奴婢是圣上派来侍奉您的,遇到这般寻衅,侮辱您的人?,自是不会心?慈手软。”
想到萧凝,林鸾只觉愈发头疼。
今日之事,她一丝半点亦不欲教萧凝掺进来。
虽然追根溯源,罪魁祸首是萧凝的容貌太盛,太过于祸水,但隔壁的女郎若执意要报复,林鸾亦不会教他为?自己出头。
萧凝确是普天?之下无人?可忤逆僭越的存在,他的滔天?权势可以轻而易举地令一切问题迎刃而解,但,寻求他的帮助,同样亦是一柄有着双刃的利剑。
一着不慎,他与她的身份暴露,等?待她的,便只有万劫不复这一条路了。
喧闹
心?中叹息一声, 林鸾知晓事已至此,只?能行一步,瞧一步了, 但?到底还是难以自?已地头疼烦闷, 林鸾不禁同冬琴道:“不过是两三句风言风语罢了, 我没那般脆弱的。”
想到自己如今面临的困窘艰难的处境, 与隔壁女郎出言不逊所说的话,林鸾的唇畔弯起一抹有些自嘲与苦涩的笑意来。
拿起手边的茶盏, 抿了一口微苦的温茶,林鸾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伤感与讽意:“更何况, 她说得亦不错, 我如今的身份,可不是身份卑贱,见不得光的外室。”
冬琴偷眼望了望坐于软榻上的林鸾,见这位平素总是沉静淡漠, 仿佛不论?遇到什么,皆可以云淡风轻,无波无澜地面对, 如冬日落雪, 却不会?被厚重的积雪所折断, 而极有风骨的竹节一般的小娘子, 此时此刻姣好动人的面容上浮现出几分伤感,自?嘲与无可奈何的复杂神色来,心?中不知为何, 忽地涌上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