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怎会这般轻易地放手,我……我不过是猜测罢了……”

正所谓知女莫若母,侯夫人瞧到林莺的这副模样,哪里还有什么不晓得?她眼圈微红,目光中尽是震惊与怆然地打断了林莺的言语,声音变得十分严厉而凝重:“阿莺,你老实交代,此次阿鸾出事,究竟与你有没有干系?”

林莺虚张声势地跺了下脚,目光却愈加闪烁不定,只听她兀自嘴硬道:“她……她自己做了厚颜无耻的亏心事,娘亲却反过来诘问我,这是什么道理?”

心中悬着的石头重重落下,但却不曾令侯夫人放松,反倒教她心中的伤痛愈重。

握着林莺手腕的手掌骤然收紧,侯夫人略带哽咽的声音中尽是冷厉:“林莺!你即刻到祠堂中跪着去!我现在便去寻了你父亲与你三叔来,依照家法处置你!”

林莺闻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面上的神情既有惊慌,又有恼怒。

她望着面前神色冷漠肃然的侯夫人,泪盈于睫地嚷道:“娘亲!您为了林鸾那个野丫头,竟要这般对待您的亲生女儿吗?”

侯夫人看着面上尽是惶恐与不可思议之色的林莺,厉声喝住了她的话,悲怆失望地摇首道:“住口!我没有你这般心思狠毒,为了一个男人,竟下如此狠手算计姊妹的女儿!”

见侯夫人心意已决,林莺面上的慌乱之色愈重,不,她绝不能教母亲将这桩事捅出去,倘若她对林鸾的所作所为被安平王殿下知晓,安平王殿下恐怕此生此世都会痛恨于她,今后想要嫁给安平王殿下更会变成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纷乱如麻的思绪飞快地闪过脑海,林莺正心急如焚,心神不宁地与侯夫人僵持着不肯到祠堂去,却忽听身后的不远处,传来一道惊慌失措又尽带担忧与悲痛的惊呼声:“老夫人!”

林莺循声望去,只见拄着拐杖的林老夫人已然昏厥过去,跟随于她两侧的女使连忙搀扶住她。

见到此情此景,一时之间,侯夫人暂且亦顾不得林莺,她快步上前搀扶住已然昏厥的林老夫人,自责愧疚地痛声道:“婆母!”

退让

林鸾被安置在了皇城东面的一处宅院里。

宅院虽距皇宫不远,但却并非喧闹之地,左右又皆有邻居,而不显得偏僻幽冷,依冬琴看来,这处宅院定是圣上细细审视许久,方才为自己侍奉的这位小娘子筹备的,只可惜……

偷眼瞧了瞧坐于窗畔软榻上,被灯盏柔和的灯光轻笼着,面容姣好但神情却漠然如霜雪一般的小娘子,冬琴的心中不禁轻声叹了一口气,续上方才的思绪只可惜,这位小娘子却待这一切皆冷冷淡淡的,显而易见并不领情的模样。

按捺下心中所想,冬琴的目光微不可察地扫了一眼林鸾手中握着的书卷。

想到这位小娘子已然于这软榻上看了一下午的书,她忽然笑着开口言语,希望自己的话题,能教林鸾歇一歇眼睛。

只听冬琴笑道:“明日便是元宵节了,娘子可要与圣上一同出去赏灯?一直待在家中,总是烦闷。”

林鸾闻言,果不其然只是沉默着,恍若未闻的模样。

“……”

冬琴已然习惯了林鸾的沉默寡言,她原以为这番劝说的言语只会如从前一般,被置若罔闻,却不料林鸾沉默了片刻之后,却忽然开口冷淡地说道:“你退下罢,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眼睛的余光瞧见林鸾放下了手中握了一下午的书卷,冬琴垂首敛目地福了福身,谦卑恭敬地退下。

落针可闻的静谧房间里,只余林鸾一个人,她伸手,纤纤若葱的白皙指节抚平了翠色衣裙上的一丝褶皱,低垂的乌睫掩下眸中的情绪,面上的神色却只有平静,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又好似只是在心不在焉地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