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何其不公,她只觉骨头被碾过一般疼痛着,半根手指皆抬不起,头亦叫嚣着似要碎裂的痛意,而那人却好似神清气爽,半分不曾经受影响。

意识混乱地胡思乱想着,大滴泪珠自眼尾染着绯色的眼眶滑落,如断了线的珠串。

半晌,似是察觉到她隐忍的抽泣声,已然由内侍侍奉着穿戴好衣冠的男人转身,伸手撩开轻掩的罗帷,弯下腰身,于她蹙着哀伤与绝望的眉心轻柔地吻了一下,声音仍旧清冷淡漠,但却透着一股子若有似无的愉悦与亲昵:“辛苦了,在此处好好休息,等朕回来。”

仿佛一场无尽的梦魇,侵扰着林鸾苍白薄弱的意识。终于,难以承受的重负令那根脆弱不堪的琴弦倏地崩断,她忽地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烟紫色的帐顶,而非那人的寝居。

但她却并不曾觉得安心。抱着被子,将自己蜷缩起来,林鸾仓皇地将纤瘦的脊背靠在冰凉的墙面上,目光中满是警惕之色,仿佛受伤之后,变得畏人的猫。

见林鸾醒来,又见她这般惊慌地望着自己,一身戒备,萧决的心中一时又是喜,又是悲。按捺下心中悲痛黯然的情绪,他对林鸾温煦地笑了笑,安抚地温声道:“阿鸾,你醒了?”

说罢,望着见是他之后,便垂首不语,紧绷的身体似有几分松懈的林鸾,萧决伸手,欲去探她的前额,口中道:“身体可还难受?应是不烧了罢……”

可谁料,缘于他这忽如其来的举动,林鸾却好似惊弓之鸟一般,忽地往后退去。只是她的身后本便是冰凉的墙面,自然退无可退。

萧决望着面色发白,神情凄惶的林鸾,与她缘因太过匆忙的举动,而略显松垮的中衣领口,以及她领口处露出的那一截白皙如玉的脖颈上,浅淡而异常夺目的绯色印迹,心中一痛,手臂僵在半空,许久不曾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