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中的水已经变凉,随着她攥紧用力,水从指缝间溢出来,和荣仪贞的眼泪一起洇进她脚下的朱红地毯。
荣仪贞狠狠咬牙,透过琉璃墙看着另一间雅间中的情形。
荣淮坐在叶濯对面,态度甚是恭敬讨好。
“叶大人考虑得如何了,小女仪贞虽生性顽劣,但容貌不俗。”
“听闻大人多次出手维护小女,想必也是有此意的。”
说着,荣淮站起身,躬身朝着叶濯施了一礼:
“我荣家真心愿意将小女仪贞赠与大人为妾,还请您看在姻亲的份上,在朝中高抬贵手,放荣家一条生路。”
这话说完,荣淮维持着弯腰拱手行礼的姿势没动,完全没感受到对面叶濯几乎恨不得将他拆净碾碎的恨意。
想到小团子就在隔壁,在刚知道是自己的父亲亲手杀害了母亲以后,又眼看着父亲为了自己的私利将她送人为妾。
小团子该有多难过?
叶濯心疼,放在桌案上的手攥成了拳头,面寒如铁。
他今日让荣仪贞在琉璃墙旁看着,本意是觉得荣淮要来求他放手。
他狠狠羞辱人一番,好给小团子出气。
却没想到荣淮本人往日自诩清流,行事上却是如此恬不知耻。
叶濯站起身,语调森冷:“荣大人。”
荣淮莫名,站正了身子,疑惑颔首:“下官在?”
叶濯道:“荣仪贞是大人爱女,往日那般欢快又不可一世的性子,送与本官为一后宅妾室,不怕昭平侯府不同意吗?”
他刻意提到侯府,为的是提醒荣仪贞,尽管荣淮不是个东西,但这世上至少还有郑家一家是在乎她的。
第72章 谁敢得罪湉湉,便等着我叶濯
果然,琉璃墙对面的荣仪贞被这话安慰了下。
她凄然一笑。
是了,荣家本来对她就没什么感情,为了自家利益,别说是把她送人为妾,就算是杀了她,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倒是荣淮不甚理解,还以为叶濯这是嫌昭平侯府会来找麻烦,所以有所顾虑。
他摆了摆手:“叶大人多虑了。”
荣淮乐呵呵的,只当叶濯有所松动,忙不迭趁热打铁:
“昭平侯府到底姓郑,就算是仪贞的外祖在世,也伸不了那么长的手来管我荣家女儿的婚事。”
“况且……”他谄媚一笑,“以大人如今在朝中的权势,难道还惧怕一个小小的昭平侯府吗?”
‘嗵’的一声巨响……
荣仪贞眼看着叶濯抬腿,一脚踹在荣淮的腰腹上。
荣淮后退几步,撞在桌椅后的博古架上,倒地后,额头又被架子晃动掉下来的瓷瓶砸了一下。
他口中吐血,额头也流了血,惊恐又迷茫地看向满脸冷戾的叶濯:
“叶大人……您,何故如此啊?”
叶濯向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站在瘫软在地的荣淮身边。
玄靴轻动了动,他真恨不得直接一脚把这为了自己利益,送女为妾的畜生踢死。
可是不行。
小团子对荣淮有着深仇大恨。
荣淮就算要死,也要死在小团子的手里。
叶濯怒极反笑,下颚紧绷,上位者的怒意带着威压袭来,饶是还不明白叶濯为何生气的荣淮此时也寻思出了点什么。
刚要认错,就听叶濯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你既知道我爱惜荣仪贞,就该知道,折辱她,便是折辱我。”
他抬脚踩在荣淮心口,曲腿微微用力,往日示于朝野众人眼中的邪肆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如暴风骤雨般的滔天怒意:
“我敬她坚韧,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