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好气又好笑,连连摇头。
她的宝贝徒弟,终究是长大了啊。
“洛谷主,您也还没睡呐?”
闻得身后响动,洛丹歌将满腔复杂心绪尽数收敛,微微侧目,就见凌夫人笑意盈盈地走上前来。
“有些难眠,随便走走。”洛丹歌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方才的百感交集已荡然无存,转眼间又恢复成了那个淡漠出尘的世外高人。
“洛谷主眼光甚妙,此处风亭是去年才修的,观景赏月俱佳。”凌夫人温婉一笑,掩着檀口轻咳了几声,“只是夜深露重,洛谷主也请尽早歇息,莫要受寒。”
洛丹歌一眼便瞥见了她手中所执的信笺,随口道:“这是……”
“这个呀,是墨儿写来的家书。我方才收到,正要去拿给她爹爹读。”
凌京墨虽是她的徒弟,可既是家书,洛丹歌并不想窥探。凌夫人却热络地迅速展开了信纸,闲话家常般同她嗔怨起闺女来。
“墨儿太不坦诚了,明明十分记挂我和她爹,却总是不肯承认,还在信中故作老成,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洛谷主,您说是吧?”
洛丹歌背着光站在阴影里,不自然地摸摸鼻子,敷衍地应和了一声。
她总觉得这话仿佛在暗示着什么,可当望向凌夫人时,对方笑眯眯的无害模样又让她觉得不过是错觉而已。
二人又聊了片刻其实几乎都是凌夫人一个人在话些家常,洛丹歌仅仅不时地点个头,回个“嗯”……直到凌夫人的贴身丫鬟来寻她。
“夫人原来在这里,可让瑶筝好找。”那丫鬟提着灯笼一路小跑过来,靠近后见到亭中的洛丹歌,福身行了礼,才继续道,“老爷不放心,说夜黑路滑,恐夫人摔倒,一定要奴婢来接夫人。”
“这才几步路,老爷也真是的。”凌夫人不好意思地向洛丹歌笑了笑,便告辞离去了。
许是这花园中的小路弯弯绕绕,那主仆二人走得极慢,过了许久,洛丹歌还能听到远远传来的对话声:
“夫人,方才长公主殿下派人来送还您的金簪,说是船工在清理画舫时拾到的,我已替您收起来了。”
“啊……”凌夫人似是摸了摸发髻,“瞧我,上了年纪越发的粗心大意了,我今日确实掉了一根发簪。说来有劳长公主殿下,将曈儿的生辰宴安排得这样妥帖,明日你记得派人一并送些谢礼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