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晓得了。”

……

洛丹歌眯了眯眼,略一思忖,便很快明白过来。

本以为今日是凌家包下画舫筹办了这场生辰宴,为曈儿和晏逐川制造相见的机会。原来自始至终都是那丫头的功劳么……

她该生气的,可想到曈儿在船上开心的笑容,却无论如何也气不起来了。

如此煞费心机只为见到曈儿、取悦曈儿……平心而论,就连她这个亲手养了曈儿十六年的师父都未能做到如此。

曈儿无父无母,她洛丹歌远离尘世多年,毕生所愿便是她这个单纯的小徒弟能够幸福。

晏逐川能做得到吗?

或许当她凭栏目睹她们在甲板上相偎相依却没有出手干预时,答案便不言而喻。

洛丹歌蓦然惊觉,她今日不正是因着察觉到自己内心的动摇,才会在回来后抓着曈儿一通训斥,试图矫正自己“临阵倒戈”的想法么?

那些说辞,与其说是告诫曈儿,不如说是在提醒自己怎么可以轻易放弃原本的立场。

洛丹歌不由得暗暗诘问自己,身为师父,她真的有在设身处地地替曈儿着想吗?抑或仅仅是为着所谓的面子和尊严,内心倔强地拒绝着被那丫头打动的自己呢?

凌夫人的话余音犹在,洛丹歌望天,傲娇别扭什么的,她是不会承认的!问就是师门特色!

她该庆幸曈儿没有传承到这特色。

洛丹歌望向西边院落的方向,曈儿的房中烛火已熄,也不知是否已然安寝。

曈儿已经许多年没有给她行过如此大礼了,显然这次是气得狠了……看来晏逐川那丫头,对她家曈儿真的非常重要啊。

唉,若她没有早在多年前就认识那丫头,若她不是晏家人便好了。

想到晏逐川曾对她做下的事情,洛丹歌心头又是一阵烦躁,一甩袖子便施展轻功飞回了住处。

凌府的下人已事先将今日采买的东西替她搬回了房,洛丹歌一心只想将那心仪的瓷偶拣出来把玩一番,这是她的旧习惯了,那些精致的小家伙们向来可以将她的烦恼涤荡一空。

然而她翻找了半天才忽然记起,今夜在那楼船集市闲逛时,她因急于尾随曈儿和那丫头,竟是把去打听那做瓷偶的东洋匠师之事全然抛在了脑后!

洛丹歌仰面躺倒在榻上,心中气闷,更加辗转难眠了。

第58章 便是宫人中也少有这样好相貌的。

四月十六, 在前一日放了晏辰鸽子的晏逐川大清早就出了府门,打路边买了俩包子,往嘴里一塞便朝宫里去了。

虽说死老哥不会跟她计较, 但既然昨日特特地派了寇谦来召她,想来只怕是有什么大事。

晏逐川脚程快,她进宫之时晏辰还未下朝, 她便在庆安殿外寻了片阴凉处等候。

这阴凉处便是殿旁的一棵老榕树。

这棵树已有不少年头,晏逐川头枕着手, 斜卧在枝桠间,思绪不自觉地飘远。

犹记得当年,她和晏辰都还是垂髫小儿, 偶尔会并肩趴在这棵榕树上等父皇下朝, 对殿前走过的大臣们评头论足。她还常常使坏, 把晏辰一个人留在树上,看他急得下不来的样子然后哈哈大笑……

而今已过数载,这棵历经了数不清的风吹雨打、见证了多少朝局变迁的老树依然屹立不倒。龙椅上的人却换了三次,当年的小儿也早已长大成人。

晏逐川少有地望天慨叹着,却忽然瞧见了一个熟悉又意外的人。

“五叔,你怎么也来了?”晏逐川纵身跃下,吐掉嘴里衔着的树叶,拍拍尘土走了过去。

“大侄女, 好早啊。”晏黎捂着嘴哈欠连连, 显然是还未醒盹。

晏逐川